特殊材料製成的鎖鏈將它兩邊翅膀牢牢拴住,鎖鏈上密密麻麻的禁製鎖住了它體內的妖力運轉,讓它無法用出任何神通,隻能蔫噠噠被鎖在牆壁上。
“可惡!卑鄙的人族,本王已經將我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你了!哪怕你再使手段也沒有用!”
天妖古鳳虛弱地嚷嚷著,不斷張牙舞爪,卻發不出哪怕一道掌風。
就在他身前不遠處,晏危樓放鬆身體躺在一張椅子裡,手指漫不經心搭在膝前,俊美而鋒利的眉目間,寫滿了漫不經心的慵懶,似乎有種強大的自信。
“沒關係,我不在意。”晏危樓微笑著,開啟牆壁上的陣法,繼續施加酷刑,含笑的眼底始終平靜一片,“我就喜歡看你這樣無能為力掙紮的樣子。”
天妖古風頓時用妖族語罵出一連串臟話,同時發出淒厲慘嚎。
這幾天它可算是遭足了罪受。
起初晏危樓隻是言語威脅,讓它交代當初被封印的真相,順便說出一些有用的秘辛。
天妖古鳳裝作服軟,半真半假說了一通,而晏危樓一臉沉思的樣子,似乎全然相信了它所說的一切。
沒想到就在天妖古鳳鬆了一口氣不久,看上去似乎相信了它的晏危樓卻又突然變臉,使用種種殘酷手段進行拷問,從肉身到妖魂都折磨了一遍。
天妖古鳳仍是半真半假地說了一通,甚至還說出了不少曾經封印的遺跡。而它特意隱瞞的那些關鍵之處,卻恰好會讓人觸動陷阱,很有可能喪命。
晏危樓沒說相信還是不相信。
隻是每次在它招供一遍後便繼續施刑,嘴上還笑著說道:“你明白我想知道什麼。記得好好想,用心想,多想幾遍。”
天妖古鳳被折騰得去了大半條命,連妖魂都被那恐怖的刑罰磨去了大半,隻能翻來覆去破口大罵。
晏危樓對此無動於衷,甚至還漫不經心伸出一隻胳膊,一隻手支著下巴,目光遊移不定,開始走神。
他的注意力轉移到“燕清霜”那個馬甲身上。這已經是他分出的第四個馬甲。
在入道之前,三個馬甲就是他能做到的極致。而如今,他算是一心五用,除了睡覺之外,大腦一直不曾停止運轉,抽時間偷點懶也不錯。
就在這時,他神色突然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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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中,二人相談甚歡。
“……因為我大哥的緣故,早在數年前我便與晏大哥相識。隻不過當時晏大哥已有婚約,為了避嫌,我們不曾在明麵上有所往來,關係也不算親近。”
提及與晏危樓之間的故事,燕清霜編得有頭有尾,頭頭是道,連早已知曉內情的宿星寒都找不出什麼破綻來。
說到這裡,她還嫣然一笑,美不勝收。
“還真要感謝那位長信侯府大小姐主動放棄婚約,我才有機會多多了解晏大哥,知道他是這樣好的一個人。”
宿星寒認同地點頭:“說得對。”
不知他是在讚同前半句話還是後半句話,“燕清霜”也不在意,隻是笑容更溫柔了三分,仿佛陷入某些甜蜜回憶中。
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讓宿星寒趁早死心。
於是“燕清霜”更賣力了。她目光凝望半空,似乎陷入回憶,清麗絕倫的臉上凝著一抹動人微笑。
“晏大哥實在對我很好。”江湖女俠本就比閨閣千金更大方些,也不在意談及這些私密之事,“無論我喜歡什麼,需要什麼,他總會用一切手段讓我開心。”
似乎是說到動情之處,“燕清霜”滔滔不絕,舉出了一連串例子。
什麼“半夜裡為了她隨口要吃的一碗宵夜跑遍大半座城”、“為了給她送一朵中看不中用的花一個人深入深山遺跡十日十夜深受重傷”、“為了保護她曾經直接和一個小宗門數百號人戰鬥”……諸如此類,在晏危樓本尊看來,簡直是戀愛腦中毒的情節,“她”張口就來。全都是根據某些話本子裡的故事改編的。
秀完一堆恩愛後,“燕清霜”又是垂眸一笑:“當年家中未出事時,我也是嬌生慣養長大,連我大哥都嫌我太過驕縱了些。晏大哥卻誇我率真可愛,他說他願意一輩子嗬護這份率真。”
說到這裡,連“燕清霜”自己都覺得有點受不了了。隱藏在這具女體馬甲下的鋼鐵直男本男簡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這些都是“她”從目前最火的話本子裡學來的,既然那麼多小姐願意買這話本子,想來這些話應當是很動人的。
演戲演到底,“她”悵然一歎:“這樣下去,我有些擔心,哪天若是晏大哥不喜歡我了,不要我了,可該怎麼辦?”
雞皮疙瘩掉一地的同時,“燕清霜”在內心瘋狂為自己點讚。
嗯,完美!一個溫柔善良又有些小嬌氣,一心癡戀晏危樓不願分離的未婚妻形象就塑造起來了!
明光一向單純善良,一定不會忍心傷害這樣一個女孩子吧!所以還是及時懸崖勒馬,放棄那些虛無縹緲的感情吧。
這時,宿星寒淡淡的聲音卻突然響起來:“阿晏說的沒錯,像燕大小姐這樣率真可愛的人,我還從未見過。”
他的聲音好似一如既往冷淡得沒有什麼情緒,卻又蘊含著一抹莫名的愉悅。
“燕清霜”驚愕地抬起頭,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或者說這是反諷?
宿星寒卻含笑注視著她,語氣真誠,眼神真摯:“換作是我,也會喜歡。”
“——所以燕大小姐不用擔心,我相信阿晏永遠不會拋棄你的。”
他生得實在太美,仿佛鐘天地之造化、凝日月之神秀。平日裡疏離冷淡恍若神像,此時眸子裡隻是蕩漾出些微笑意,便被陽光映照出淡金色的漣漪,讓人恍惚生出一種不真實的錯覺。
“燕清霜”仿佛被蠱惑一般點了點頭。
待得回過神來,“她”卻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那種“總感覺哪裡不對”的情緒又浮上心頭了。
……分明明光已經親口說出了祝福的話,明顯是準備放棄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這和本尊設計好的劇本一模一樣。怎麼“她”就是覺得不太對勁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燕清霜”不由向宿星寒看去,立刻觸及那雙帶著淺淺笑意的眸子,眸底還有一抹淡淡溫柔未曾散去。
“燕清霜”心中巨震。
——這分明與不久前宿星寒看向晏危樓本尊的眼神一模一樣。
腦海中恍惚冒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她”終於知道心中那點不對的感覺是什麼緣故了
——明光這是放棄了對他本尊的念頭,轉而對“燕清霜”起了心思?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明光!
突然被“燕清霜”用一種震驚莫名的眼神盯著,宿星寒有些不明所以。
“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
“燕清霜”心情複雜地搖搖頭。
因為突然發現宿星寒對本尊的好感,這段時間他日夜苦惱,一直想著,該如何在不傷害宿星寒的情況下勸他收回這份心思,甚至不惜捏造出了第一個女馬甲,自己給自己加戲。
沒想到,宿星寒居然這麼容易就移情彆戀了?!儘管他移情彆戀的對象依然是自己的馬甲。
“燕清霜”不知不覺蹙起眉,宿星寒已經擔心地湊上前來,語氣擔憂:“怎麼樣?你沒事吧?”
“沒什麼。”
“燕清霜”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堅定地搖搖頭。
“我隻是突然有些不舒服。”
宿星寒直接倒出了一堆丹藥瓶子,一邊翻找一邊追問道:“哪裡不舒服?”
“胸悶、氣短,還犯酸。”
另一道聲音突然響起,接過了他的話。
一身玄衣的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那張俊美得近乎咄咄逼人的臉上透出幾分冷漠。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投過來,硬邦邦甩下這樣一句話。
宿星寒竟無端從中看出了幾許不自知的憤怒與委屈,他心中不解,但看見晏危樓,仍是下意識露出一個笑:“阿晏!”
幾分眷戀,幾分溫柔,幾分歡喜。
晏危樓的臉色卻更黑了。
——看來不是移情彆戀,而是想坐擁齊人之福。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