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互吹中,一行人不知不覺來到了逍遙樓附近,眼看著前方那一片金碧輝煌的亭台樓閣,都不由泛出迷醉之色。
看著不遠處路過的熟悉人影,幾名見多識廣的宗門長老都忍不住驚訝起來:“看來這一場拍賣會當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啊。”
他們低聲同身邊的後輩子弟介紹起來。
偌大神州浩土,幾乎各方勢力都有人前來湊熱鬨。正魔兩道、中域三國,乃至江湖散修,以及不少成名多年的入道大宗師……都出現了,這個小小的鳳還城,簡直稱得上臥虎藏龍。
“嘶——”
聽長輩們一介紹,這些年輕人都不由倒抽涼氣,隨即悻悻道:“唉,原本還以為咱們有機會奪得天妖古鳳的軀體,現在看來多半是沒指望了。”
“這次咱們本就是為了出來長長世麵,又何必計較太多得失?徐兄你說呢?——徐兄?”
說了兩句沒等到回答,這人不由向旁邊看去,就見一身青衫磊落的少年目光正一瞬不瞬望向某個方向。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看上去略顯枯瘦的老頭正費力推著一輛盛滿乾柴的板車,車身的一個輪子深深陷在了雪地的一個大窟窿裡。
還沒等這人反應過來,眼前就是一花,“徐淵”已經出現在那個老頭身邊,一隻手輕輕向上一托,就將板車從雪地裡拔了出來。
“多謝少俠!多謝少俠!”
老頭佝僂著腰,千恩萬謝。“徐淵”隻擺了擺手:“舉手之勞,不用多禮。”
他目光在老頭身上轉了一圈,突然問道:“老人家之前可是開過船?”
老頭一愣,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隨即他連連點頭:“少俠好眼力。老朽前不久才在明月湖上掌過舵,還送過好幾位厲害的少俠去望月樓呢。唉,可惜現在明月湖沒了,船也沒了。”
“徐淵”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這張熟悉的臉,分明便是晏危樓本尊到來那天,送他去明月湖的那位艄公。
他默默看著老頭利落地重新翻身上車,慢慢從他邊上經過,目光若有所思。
確實,就在前不久,他還以另外一種身份與那位艄公見過一麵,還聊了一路。
當時他就察覺這人有武藝在身,隻不過被對方以高明功法隱匿了起來。倘若不是晏危樓的神魂遠比其他人強大,也發現不了這一點。後來晏危樓也注意到,這個人對試武大會好奇心很重,一直在默默關注。
當時晏危樓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無論是出於興趣還是不得已的苦衷,既然對方隱藏修為,自己也不必揭露。
但今日這一遭卻不同。
一個修為至少洞見境的高手,居然還能駕車駛到雪窟窿裡,半天折騰不上來。恰好就在自己附近。
“……特意衝我來的嗎?試探?還是考驗?”臉上神色未變,“徐淵”心中好奇,似乎回憶起前世的某些人,“真是熟悉的行事風格……”
……懸天峰……監察者?
“勿以善小而不為,徐兄真是高風亮節!不愧是我輩楷模。”
一聲讚歎打斷了他的念頭,徐淵回過頭,立刻對上了一雙雙敬佩的眸子。
“……”他露出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好在很快逍遙樓的人便出現,將他從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處境中拯救出來。
這一次為了招待來自神州各地的客人,新見不久的逍遙樓全部開放,他們這一行人也被安排進了其中一間院子裡。
院中假山流水,清新自然。院外則是一片極美的楓林,在不計量的靈石消耗與陣法作用下,片片紅楓如火焰一般燃燒著,點綴著蒼青天空、霜白冰雪,顯得極為綺麗。
不過最惹眼的還是站在楓樹下的那個人。雪白的衣,蒼白的臉,看上去比冰雪還要寒冷寂寥的人。
“徐淵”剛剛渡步出了院門,便望見這一幕。
他心裡不知不覺升起一抹難以形容的情緒,像是蒙上了一片厚厚烏雲。
“咳咳咳……”
低咳聲順著風雪傳來。頓時,晏危樓心中還未理清的複雜情緒儘數化作惱怒。
……這幾日本尊與“燕清霜”不過是有意無意回避了對方幾分,這家夥就連自己都不能照顧好自己了麼?還有逍遙樓那些人,也如此疏忽大意不管不顧麼?他可還不曾開口與之劃清界限呢!
一日不曾斷交,一日就還是他的友人,怎麼能如此放任不管?
在心中找好理由,“徐淵”便走上前去,關切道:“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宿星寒倏然抬頭,一雙清湛湛的眸子看向了他。其中烏雲儘散,星光漫天。
“徐淵”唇角的微笑漸漸凝固。
……好熟悉的眼神,好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