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秘境。
“將玄”收到陰魁門召集令,回歸屍骨林的同時,“燕無倫”也同原氏兄妹一起,踏上了前往聖城的路。
之前和他一起的一行人,都來自三大氏族不同的疆域,出身也有高有低,原本“燕無倫”是打算同他們一起走,正好順便對他們進行潛移默化的影響,擴大自己在瀚海秘境的人脈網。
但禦山城中的突發事故,原惜緣和盤托出的上古秘辛,終究還是讓“燕無倫”改變主意,決定暫時與其他人分道揚鑣,答應原惜緣去暗中偷襲銀甲軍,救出了她的兄長原惜時。
“燕無倫”從始至終不曾露麵,隻是在暗中“度化”了一隻大妖魔,以之間接操控了一場小型妖潮,將銀甲軍堵在荒原之上。而原氏之人則趁機劫囚,將十餘名“褻瀆白帝、勾連妖魔”的犯人儘數放了,當時整個場麵都是一團亂。
這樣的做法無疑很聰明,讓銀甲軍也難以作出判斷,劫囚者究竟是哪方的人馬,真正目標又是誰。而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作為三大氏族之一的原氏,誰又敢輕舉妄動?
劫到人之後,他們也沒有往人族聚居地的城池或村寨而去,反倒是隨著妖巢深入荒野,暫時寄身於“燕無倫”所控製的那頭大妖魔老巢中。
原惜時有一個風雅秀致、仿佛翩翩貴公子的名字,但本人卻生得英挺峻拔,剛毅非常,兼之長期擔任一城之主,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豪邁之氣。
甫一脫離危險,聽妹妹說了來龍去脈,他便對“燕無倫”深深一禮,鄭重道謝。
之後幾人交談間,原惜時也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如實相告,並說道:
“這次多謝小妹和燕兄弟來得早。一個月後聖城就會舉辦一年一度的祭典,祭祀白帝。路上我便聽那些銀甲軍說起,要用我們這一批人去做祭品。”
雖然如此說,但他臉上並沒有太多死裡逃生的慶幸,仍是一派坦然無懼,大大咧咧道:
“……要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這大好頭顱就要去祭那狗屁白帝了!呸,也不看他配不配!要我說,真要獻祭難道不該獻祭聖城那些瘋子嗎?反正他們早就想見神想瘋了!”
原惜緣笑著拍了拍兄長的手,安撫道:“兄長放心,一切總有大白之日。且看吧,那神廟越是高大華麗,將來倒塌之時就越是淩亂不堪。”
幾人剛剛在妖巢中落腳,那隻被燕無倫控製的大妖魔便也放棄了繼續與銀甲軍對峙,帶著浩浩蕩蕩的妖潮一同回歸,連同被妖潮所裹挾的十多名囚犯。
“燕無倫”讓那些小妖魔將這十多個囚犯都帶到了自己麵前來,親自見過一麵。
雖說銀甲軍給他們定下的罪名是“褻瀆白帝、勾連妖魔”,但終究是一麵之詞。其中或許有同原惜時一樣被汙蔑陷害的人,也或許有證據確鑿的罪人。不查清楚,當然不能將他們直接放走。
說不定,還能有些廢物利用的驚喜呢。
於是,被一群妖魔裹挾著拖進妖魔老巢後,又被串餃子一樣仍在某個黑漆漆的山洞裡,眾人等待半日後,終於看見山洞口出現了淡淡的光亮。
踏著遍地碎銀般的光輝,一位烏發白衣、廣袖如雲的年輕公子悠然走了進來。像是仙人踏入雲霄之上,這個黑暗又逼仄的山洞都仿佛因此變得明亮堂皇,宛如仙宮雲闕。
他如畫般的臉在淡淡的微光中有種虛幻朦朧之美,一雙幽邃如墨的眸子自左向右,一一從眾人身上掃過。
之前還充斥著不安、焦躁、憤怒、恐懼等種種情緒的眾人,心靈不知不覺寧靜下來,在這目光中心神放鬆。
誰也沒能想到,在這樣一個恐怖又陰森的大妖魔老巢裡,居然會出現這等神仙般的人物!簡直讓人懷疑他也同樣是被妖魔抓來,心中下意識為之擔憂憤怒。
不過這情緒剛剛一生出,理智便告訴他們,這是不可能的。看人家這悠閒自然的姿態,說是在自家地盤也不為過。
難道說,這位看上去風光霽月的年輕公子,竟也是投靠了妖魔的叛逆之流?或者說,這本就是個化形的大妖魔?
不知為何,眾人心中一陣惋惜。
“燕無倫”視線來回在幾人身上轉過一圈,語氣悠悠:“聽說諸位都是犯了「褻瀆白帝、勾連妖魔」之重罪的罪徒,我偶然經過,順手救之,不知這所謂罪名可曾屬實?”
他生就一副畫般的容貌,一雙眸子溫柔多情,不疾不徐的語調也像是蘊含著優美的旋律,讓人目光不由恍惚起來。
眾人沉默一陣,心頭驚疑。
這位不知是投靠了妖魔的人族叛逆,還是化形的大妖魔?突然問出這話,究竟是何意?難道是興之所至,想要收幾個聽話的下屬?若是他們否定背叛人族、勾連妖魔的罪名,發現救錯了人,他可會撕開溫柔麵孔,當場大開殺戒?
罪名屬實,早就一心向著妖魔的幾人已經忙不迭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連連表忠心:“大王明鑒,小人對貴族向往已久,正是因為暗中幫助妖魔,這才被人鎖拿,就要去那祭台上走一遭。今日得遇大王,真是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