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
宿星寒睫毛便是一顫。
……阿晏得了大幽寶庫的事情他已知曉,那畫像會不會也在其中?這些大幽遺民描繪他時,絕不會有絲毫美化,不知在阿晏麵前如何敗壞他形象!
空氣中的殺意驟然凝重起來,像是濃重而粘稠的墨汁纏繞在徐徽身上,讓他呼吸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艱難掙紮著,他不甘心地仰著頭看向宿星寒,露出一抹慘笑:
“先祖已經為他們的過錯付出了代價,如今我這一脈隻餘我一人,祭司大人還要追到此地,是要斬草除根嗎?”
他顯然誤會了晏危樓二人來此的緣故。
宿星寒並未解釋,隻說道:“我要朝暮劍的核心碎片,你知道它在哪裡。”
“……哈?”徐徽臉上露出一抹怪異的笑,仿佛聽到了什麼荒誕不經之事,連尊稱都忘記了,“你要它?你還想重新鑄成朝暮劍?”
四周的溫度急劇下降,氤氳的水氣在極寒的溫度中化氣成水,又凝水成冰,而這柄冰冷刺骨的冰霜之劍被白衣人握在手中,鋒利的劍鋒直抵徐輝眉心。
“——告訴我它在哪裡。”
一滴血珠從眉心滾落下來,徐徽笑得幾乎不可自抑,聲音中卻滿含悲涼。
“當年你為碎滅朝暮,不惜自損靈性,滅我大幽一朝。如今卻又想從我這大幽後人手中奪回神劍碎片,重鑄朝暮……這讓人情何以堪!因一劍而亡天下,天下已亡,卻又重鑄神劍……”
“哈哈哈,曾經不惜滅一國也要斬斷枷鎖的囚徒,如今卻欲重新戴上枷鎖鐐銬,自囚己身,真是可笑啊!”
“既然這枷鎖你不欲摘去,我大幽之滅何其無辜……”
半空中劍鋒一閃,一線冰冷寒光劃過徐輝的喉嚨,並未傷其性命,卻讓他再也不敢繼續說下去。
“同為枷鎖,鑰匙在誰手中大不相同。……欲以朝暮挾製於我?”
倘若是其他人,難免會對徐徽這一番癲狂作態心生同情,宿星寒卻無動於衷,甚至頗有些不解,他認真開口。
“大幽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但阿晏可以。
那劍鋒還橫亙在徐徽脖子上,宿星寒繼續問道:
“你之性命,與神劍碎片,孰輕孰重?”
他的語氣裡都聽不出太多威脅之意,好像就隻是個簡單的選擇題,一雙漆黑而純粹的眸子裡冷冷淡淡,似乎隻要徐徽作出選擇,他就會立刻執行。
徐徽可不是那種為了骨氣不要命的人。剛才他本就以為性命難保,又情緒激動、大起大落之下,才放肆了一些。現在知道還有保住小命的希望,當然是立刻認慫,選擇告知朝暮碎片所在。
“我說,祭司大人,我這就全都告訴你。”他忙不迭說道,生怕說晚了一些小命不保,“神劍碎片就在連山塢,大橫山脈儘頭的連山塢。”
嗤——
下一瞬,徐徽眉心一痛。
一道霸道至極的冷芒衝入他的靈台,瞬間將其大半神魂連同肉身一並誅滅,隻餘一縷殘魂輪回轉世而去。
他愕然瞪大眼睛,不甘倒地,眸子裡還殘留著難以置信的神采。
宿星寒沒有絲毫說話不算話的愧疚心虛之意,散去手中冰劍,轉身就要離開。
——方才這人念叨著來日要找阿晏報仇時,他就說過了,沒有來日!
他剛剛轉過身,一道人影已然飛掠而來,出現在他麵前。
宿星寒下意識將剛才握劍的右手收回袖中,睫毛顫動了兩下,像是個剛做完壞事心虛無措的孩子。
“明光,你這是……”晏危樓目光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轉移到宿星寒身上。
他眉心一擰,唇邊溢出一聲冷笑:“這家夥又發瘋了?是不是他想對你不利?簡直不知死活!”
宿·被欺負的小可憐·星寒:“……”
晏危樓關切問道:“明光,你沒受傷吧?”
宿星寒心虛地咳了一聲:“沒有。是我殺了他。”
晏危樓毫不在意:“殺的好!留他一命,本是無關緊要。但如今他似乎對你我深懷怨恨,還是早除後患為妙。”
徐徽之死的確沒有引起任何波瀾。村民們不過惋惜少了一個苦力,但他們可不會因此怪罪到對村子有大恩的晏公子及其同伴身上,最多隻怪那人福薄罷了。
晏危樓更是不會在意了。
與之相比,他更在意宿星寒帶回來的消息:“連山塢?那好像是徐徽作為大當家時建立的匪幫,應屬三山九寨之一。前段時間應當被渡九幽屠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