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給他們上了雙重保險後,他就將這些人都放了回去,仿佛真的隻是進行了一番友好交流——不想死的話,回去之後,這些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如此,等晏危樓本尊和宿星寒二人的馬車慢悠悠進入雲州境內,已經有數個魔道小宗舉宗遷徙,來到雲州。其他宗門也都在搬遷的路上。
至於這些宗門集體遷往雲州,自然是那批前來和陰魁門交流後的高層回宗之後對整個宗門宣布的決定。至於他們的決定,是宗門一致通過,還是經過一番內鬥取得勝利後強製通過,其中過程晏危樓並不在意。
他隻在意結果——
在晏危樓二人抵達雲州首府泊陽時,大大小小二十七個魔道宗門,以及為數不少的散修高手,也都在蠱毒發作的最後日期前,抵達了泊陽城。
在這裡,這些人終於見到了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讓陰魁門、黃泉宗等數個魔道勢力早早暗中投靠的尊上。
泊陽城外,齊王府彆業。
這是一處占地頗廣的園林,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流水分布井然,不少外界難得一見的奇花在此爭相盛放,草木芬芳怡人,放眼望去,山水意境極佳。
隻不過,此時這座園林中卻聚集著一群從賣相上看便窮凶極惡的魔道之徒,生生破壞了原本如詩如畫的風景。
“將門主,你之前不是在誆我們吧?陰魁門真的找到了大靠山?”
一群魔道中人聚在一起,畫麵自然不那麼和諧,其中一些人甚至還曾結有仇怨。有人稍稍多等一會兒,就不耐煩了,便大著嗓門問道。
“說實話,反正我們現在都中了蠱毒,生死也不過就是你一念之間。你實在沒必要故意誆我們,我們也不敢反悔。”
之前“將玄”說背後還有彆人,他們其實是半信半疑的。總覺得這個隻是把他們騙來,讓他們心甘情願出力的借口。
畢竟,三大皇朝都排斥魔道,偏向正道。在場眾人實在想不出,還有哪方勢力敢冒著得罪三大正道聖地的風險,接收一群魔道之徒。
——其實這也是碧落天的鍋。千年前,人間皇朝對正魔兩道並無偏向,甚至有意在江湖中尋找製衡。但碧落天卻一手引導大幽分裂,生生葬送了一個皇朝。作為後來者的大雍、東黎、北漠三國,又怎麼敢放任魔道壯大,難道不擔心他們成為下一個大幽?
哪怕正道勢力再囂張,他們追求的也隻是超然人間的地位,可比魔道一動手就讓人間皇朝改天換地要好多了。
對於這些曆史遺留問題,在座之人心知肚明,哪怕他們依約來到雲州,還聽“將玄”說,齊王願意接納眾多魔道宗門,他們也不敢相信。
強如三大國都如此忌憚魔道,小小齊國難道還有比三大國更強的膽量?
坐在左側第一位的“將玄”隻輕輕笑了笑,側頭看向某個方向:
“放心,我可沒有虛言誆騙你們。看,人這不就來了嗎?”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黑一白兩道人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裡。一者神清目朗,恣意瀟灑;一者容色如霜,不染凡塵。兩人相攜而來,看著便賞心悅目。
一襲黑衣,容貌冷峻的少年抬步走到主位上坐下,動作行雲流水,舉手投足間有種渾然天成的氣度。
“諸位,我來遲了。”
他微笑環顧一周,在場眾多魔道高手的氣勢,竟被他一人壓下。
好歹也是曾經屠戮神州百宗,殺的正魔兩道血流成河的人物,這樣的場麵對晏危樓來說隻是小意思。
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沒有外放的殺氣,看上去如此平易隨和又無害。他唇角甚至含著一抹笑,眸光湛若清池。
但所有人卻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就像是一群鬣狗中突然來了一隻獅王,哪怕這獅王隻是安靜假寐,優雅踱步,沒有半點攻擊意圖,但那來自掠食者天生的壓製也足以讓原本吠吠不已的鬣狗陷入安靜的緘默,將身子縮進草叢裡。
這些在無數次危險邊緣翻滾過來的魔道中人,往往比那些被師門嗬護長大的正道少俠敏銳無數倍。
這一刻,哪怕是成名已久的入道大宗師,在這少年一眼之下,竟也下意識放輕了呼吸,仿佛回到了還是普通凡人時期,麵對高高在上的修行者的時候。
氣氛無與倫比的寂靜。
晏危樓笑著伸手一引身邊的宿星寒:“先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是自北漠而來的天宗大祭司。”
“而我的名字,在座各位或許都聽說過——”
“我名晏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