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環(10)(1 / 2)

魔主他馬甲過多 嬴天塵 12379 字 8個月前

熱浪滾滾,血紅色的鑄劍池中,熾熱的熔漿在怒焰中翻湧,宛如一條條赤紅色的遊龍,在赤紅色的海洋中掀起風浪。

熾熱的白氣在宮室中彌漫。

宛如一方噴發的火山口,充斥著赤紅色熔漿的鑄劍池中,一柄長劍載沉載浮。

劍身明亮如秋水,淡金色的紋路從劍柄上一路蔓延,直抵劍尖。如同細密的葉片脈絡,或是人類的經脈血管。

無形的“氣”從劍柄處攝入,沿著這淡金色紋路,源源不斷地傳遞向劍身每一處,不斷蘊養著神劍的劍鋒。

而這股“氣”就來自於宿星寒。

鑄劍池上空,白衣人靜靜沉睡。道道明亮的陣法光輝在他身周環繞,於他身下鋪成了無形的床榻。

普通人肉眼難見,但大宗師的神魂卻能捕捉到的無數縷氣流不斷從他身上散發出去,源源不斷向著下方的朝暮神劍彙入,讓他劍身愈發明亮攝人。

而宿星寒的神色卻愈來愈蒼白。

淳於應控製鑄劍池,一縷縷熔漿頓時被分開,化作道道赤紅色細線,在神劍周身遊走而過,無形的能量波動隨之反饋過來。他不斷操控鑄劍池,以池中熔漿洗煉神劍的過程中,也對朝暮神劍的構造愈發了解。

晏危樓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旁。

淳於應全心投入,也顧不得去看他。

這段時間,晏危樓的舉動極為反常。自從那天來到鑄劍池邊,對方就時不時處於一種渾渾噩噩、神態恍惚的狀態中,而且還經常到地宮各處遊走,那副姿態比淳於應這個主人還要自然。

現在,又不知道是從哪個宮室回來了。

晏危樓也樂得不受打擾,坐在一邊。

他心神一分為二,一邊關注著鑄劍池上方宿星寒的情況,一邊不斷拚湊著腦海中的記憶碎片,企圖弄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那些破碎的記憶碎片幾乎連不成一條線,就好像是一本書被撕的隻剩下了頁碼不連續的書頁,以至於晏危樓回憶起來體驗感極其糟糕。

這些天拚湊下來,他也隻有了個模糊的印象——

他恐怕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應當是來自於久遠的未來,至於是來自多少年後,因為什麼原因來的……嗯,不記得了。

這片地宮他在未來必然光顧過,走過那些宮室時,有許多熟悉的畫麵一閃而逝。他隱約看到,畫麵的最後,自己成為了這裡的主人,還有一群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下屬服服帖帖叩拜於地。

……難道未來的他是個大魔頭?

再聯想到宿星寒的描述中“溫柔又善良,慷慨又正義”的“元”,晏危樓不由沉默了。莫非是宿星寒認錯了人?

這樣的可能在他心頭一閃而逝,讓他心中驀然生出一股不悅。

……管他是不是認錯了,就算是假的他也要變成真的。趁著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給他灌輸了身份,宿星寒當然要對他負責。那個“元”都不知道失蹤了幾萬年,難道還能跳出來指控他嗎?

腦內進行了一番小劇場,晏危樓輕哼一聲,做出了一個霸道不講理的決定。

儘管最後決定就是要抓住“元”這個馬甲,但令他不解的是,那股鬱氣非但沒有消散,卻變得更深了。

……想一想就好氣哦。

晏危樓心中疑惑,腦門上也冒出幾個問號:“難道真正的我是這麼小氣的人?”

正在此時,一聲讚歎打斷他的思路。

“好高明的手段。”

淳於應不知何時從鑄劍池附近退了出來,目光掃過那光輝湛湛的神劍,又落到懸浮在上空的宿星寒身上。

見晏危樓投來疑惑的目光,淳於應頓了頓,儘量用外行人能夠聽明白的話語解釋道:“你這位同伴似乎天生體質不凡,與天地靈脈相呼應,吸納靈氣入體毫無障礙,修煉起來隻怕比那先天道體還要快上三分。”

“那幕後之人隻怕就是看中了這一點,在他與朝暮神劍之間設了個特殊契約,能將他一身精氣神都獻祭於朝暮神劍,還可借助他的體質聚斂靈氣。”

說白了,宿星寒此時充當的就是朝暮神劍與天地大道之間的一道橋梁。完全就是給朝暮充電的“充電器”。而且幕後之人還早就計劃好了要過河拆橋——

“一旦時機成熟,神劍蘊養完滿,他就連這一身血肉乃至神魂都要被祭獻,讓這神劍得以徹底蛻變,誕生靈性。”

“而這段時間,快則三月,慢則半年。”

晏危樓的神色隨著他的話語變得越來越冷,到最後,眸子裡都聚斂起了風暴。絲絲縷縷殺意在他四周激蕩。

原先腦海中雜七雜八的念頭都在這一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極端的怒意,在他胸腔中激蕩。

晏危樓閉了閉眼睛,數息之後才重新睜開,眸子裡恢複了一片平靜。

再次將目光投向淳於應,他輕聲問道:“那你能解決嗎?”

儘管此時青年眸中平靜異常,但淳於應卻直覺他變得更可怕了。

那雙看似澄澈的眸子裡並非真的恢複了風平浪靜,隻是所有的風暴都被強行壓抑在海麵之下,待到爆發之時,將會帶給敵人前所未有的恐怖。

他有預感,若是給出否定的回答,那被約束於海麵下的風暴頃刻就有可能爆發。而他若是給出肯定答複,無論他提出多難的要求,對方都會不惜代價去完成。淳於應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決意。

“想要完全解決……這很難,不過我有一個設想,或許能保住他的性命。隻是還缺一些材料……”

果然,淳於應不過剛剛開口,晏危樓就一口答應下來:“你儘管說。”

淳於應也不客氣,張口就報出了一堆東西,畢竟救人為上,要爭分奪秒。

當然,他也摻雜了一點小小的私心,稍微多報了那麼幾樣他自己想要的材料。

晏危樓未必不知道他這點小動作,隻是看在他能救人的份上選擇了忽略。大不了,這就算是給對方的報酬好了。

拿著材料清單,晏危樓出了鑄劍池,當即召喚四個工具人:“魑、魅、魍、魎……”

呼……

一陣風飄過,四個工具人出現在眼前。

此時的他們已經不複剛剛到來時那副神魂模糊、魂體殘破的樣子,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他們的神魂已經大體恢複了完好,就是記憶還一片空白。

而晏危樓自己的傷也好了許多。

之前宿星寒幾乎將祭元神殿的天材地寶搜刮一空,都交給了他,隻是考慮到療傷要循序漸進,沒有一口氣吃下而已。

更何況,前不久晏危樓還發現自己手上一直戴著的鐵環居然是傳說中的乾坤戒,儘管失去記憶,但開啟乾坤戒隻要他本人的神識就行。

開啟乾坤戒之後,晏危樓才知道曾經的自己有多富有。包括那枚玄晶奇玉,便是從乾坤戒裡找出來的。

——這也是晏危樓認定曾經的自己是大魔頭的重要線索之一。

記憶裡他也不是什麼出身顯赫的皇朝太子、宗門嫡傳,而乾坤戒中的許多修煉資源又是世俗中有錢也買不到的。如果不是至少搶掠了數個宗門的大魔頭,哪裡會有這麼大一筆財富?

既然如此,作為大魔頭的他重操舊業應當也不為過吧。

晏危樓理直氣壯地想著,衝著四個工具人招了招手,將材料清單遞過去。有些材料旁邊標注了可能出現的地點或擁有它的門派,有些則沒有標注。因為連淳於應都不知道在哪裡。

“一個月之內,找齊這些東西。”

而除了讓這四個工具人出去搜刮,晏危樓自己也想辦法重新聯係上了九行寨。

對方麾下有三個商會,暗中還有極為廣大的人脈網,要想找到那些淳於應也不清楚來源的材料,最後說不定就要著落在九行寨頭上。

至於對方會不會反手出賣他?

這幫匪盜以利益為先,同時十分惜命。

且不說身為與朝廷對立的匪盜頭子,能否取得大幽的信任;就說將晏危樓的情報告訴大幽,大幽又能給他什麼好處?

普通的東西他不稀罕,而能讓一位半步天人都動心的寶物,大幽皇朝家大業大,自家人都嫌不夠分,又怎麼舍得給一個養不熟的匪盜頭子!

更何況,晏危樓也不是一味威逼,還許給了對方不小的好處——反正他現在手頭寶貝多,宿星寒手上也有不少祭元神殿收集的神功秘法,丟出去不心疼。隨便從指縫中擠一點出來,就足夠那位匪盜出身、靠著野路子和一些奇遇成長至今的半步天人欣喜若狂了。

而他若是敢耍小動作,不但沒有好處,隻要不能一次解決晏危樓等人,事後必然招致他們的報複。

一位半步天人當然不傻,因此他爽快地接過了晏危樓遞過去的橄欖枝,答應了幫晏危樓的忙。

大半個月過去,有四個工具人和九行寨兩邊出擊,淳於應所給出的材料清單已經收集滿了九成,隻差最後一樣。

——魚鱗石。

顧名思義,這就是一種表麵花紋極像魚鱗的奇石,不過質地極軟,從石頭表麵磨下的粉末是一種極稀有的鑄劍材料。可以起到類似於中和劑的效果。

魚鱗石雖然珍惜,但也還沒有達到十分罕見的程度,難以找到的原因在於它不方便保存。

魚鱗石作為鑄劍材料,使用起來消耗極快,即便不使用,隻要將之放在空氣中,它也會自行磨損。一般巴掌大小的魚鱗石,也隻能保存半個月。

因此,九行寨發動所有力量搜尋大半個月,最終隻在百裡之外的一個小家族手中發現了魚鱗石的存在,更遠的其他州郡或許也能找到,但一來一回就不止半個月了。偏偏這唯一滿足要求的小家族,在商會的人上門時,卻死活不願意將魚鱗石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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