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刀光、拳影、掌風,鋪天蓋地的書頁,輝煌無邊的璽印……洶湧的殺招將執天閣閣主所在之處直接轟沒,天幕仿佛被撕開了巨大的口子,散發的餘波其勢未消,將遠處的山峰夷為平地。
轟轟轟轟轟!
麵對九位天人的聯手一擊,即便執天閣閣主也沒反應過來,直接被轟得血肉橫飛,氣息一下子低落下去,就要死去。
他身下的輪椅早已化作齏粉,身體殘缺不全向下方墜去,血液潑灑而出。
這短短片刻間的驚變讓其他人一臉發懵,包括同樣參與了出手的渡九幽,他一直以為今日的目標就是徐淵,因此才會對救走徐淵,擋在前麵的執天閣閣主出手,哪裡想到之前還敵友分明的幾夥人,居然會齊齊對同一個人出手?
他們同徐淵戰鬥可不是假的,都是真刀真槍。包括徐淵的傷勢,渡九幽也能看出來,絕對不假,是徹徹底底的重傷。莫非這位懸天峰聖主就不擔心晏危樓假戲真做,直接殺了他?
渡九幽的心情複雜到難以言表的程度。
大概概括為:所有人都在演戲,隻有我一個人是認真的???
看到這些人默契十足的樣子,他暗暗看了晏危樓一眼,心知對方定然瞞了不少事情,連三大皇朝和三大正道聖地的人都被他串聯了,此人無疑極為可怕!
不過,混跡魔道多年的他心有城府,可不想步上方才那輪椅人的後塵,便一個字也沒有問,神色依舊是淡定從容,仿佛自己也是早就知道了消息。
那些懸天峰的弟子,長老,和賓客,比他更不堪。這短短片刻間反轉再反轉,弄得他們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這時,臉色蒼白的徐淵已然與裴不名等人站到一起,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
“各位不必驚慌,此人乃執天閣閣主,也是一手導演正魔大戰的幕後黑手。他多年來挑撥正魔兩道及三大皇朝是非,又殘忍戕害我懸天峰前任聖主,罪行累累,我等這才聯手設下此局。”
一口黑鍋“duang”地扣了上去!
而徐淵還在繼續,不停瘋狂扣黑鍋。
倘若隻有徐淵一個人這樣說,或許還不夠分量,可能還有人懷疑這位是否與魔道有什麼暗中交易,可裴不名等人全都和他站在一起,這話就分外可信了。
一時眾人議論紛紛。
而晏危樓隻是一直靜靜站在半空中,神識隱秘地掃蕩四周,掃過每一個人。
突然,他目光一動。
“……果然有假,這不是他的真身!”
晏危樓抬手一攝,那具支離破碎的屍身上立時有一縷氣息,然後迅速朝著某個方向飛去,晏危樓循著那氣息抬眼一望,一眼就看向人群中的某處角落。
“——給我出來!”
一股難以想象的力量順著那道氣息延綿而出,向著人群中轟去,其他人四散逃跑之時,一道看似普通平常的身影頓時從人群中飛出,仿佛魚躍於水,動作間有種順應自然的味道。
他身形似虛似幻,就要離開懸天峰。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又怎會讓他逃離?
速度最快的幾人直接追上去攔住了去路,徐淵更是神情凜然,長劍突然直插於地,道道陣法靈光飛速交織,化作一道道水紋波浪向著四周擴散。
那人觸及水紋,速度立刻慢了下來。
最終,被九人堵在了山門之前。
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不再試圖逃跑,而是轉過身來。
“……看來這從始至終就是針對本座的陷阱罷?先是廣邀正魔兩道,吸引本座前來,又故意襲殺徐淵,讓本座不得不出手相救……這本就是為我設的局。”
他黑袍裹身,之前普通尋常的麵貌緩緩變化,變成了執天閣閣主的模樣,一雙幽深而陰冷的瞳孔向晏危樓看去,直接忽視了周遭的其他人。
或許在他看來,本就隻有這個人值得放入眼中。其他人不配與自己相提並論。
晏危樓沒有否認:“懸天峰這麼好用的棋子,這具你特意磨礪出來對付我的刀,還沒有發揮作用,你怎麼舍得舍棄?更何況,看到我居然連三大皇朝都搭上了關係,想來你也慌了吧?要是連懸天峰這最大的敵人都灰飛煙滅,又有三大皇朝為盟友,你我之間,恐怕攻守易位。因此你定然要保下懸天峰。”
他目光平靜地直視執天閣閣主,唇邊露出一抹氣定神閒的笑容。
“……執天閣的確很隱秘,但我不必去尋。哪怕此次你沒入局,隻要你還想殺我,隻要你不願坐視我勢力做大,隻要你還心有執念,你遲早會主動入局。”
“你說是吧,白帝?”
執天閣閣主,或者說白帝瞳孔驟縮,頭一次現出幾分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幾乎是下意識就要後退一步,好在及時反應過來站穩身形,卻仍是震驚地看著晏危樓:“你都想起來了?”
晏危樓微笑著,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但白帝卻好像從他的身上看到了數萬年前那道讓他又是敬佩,又是怨恨,又是恐懼的身影,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心頭有一團到現在也未散去的陰影。
“不,不對。你不是他,你沒有恢複完全……”慌亂一瞬,白帝又恢複清明。
他再次恢複了那副萬事不擾,神秘莫測的姿態,仿佛被一群天人圍堵在這裡,根本不算什麼絕境。
不過也是,想當年「元」都無法徹底殺死他,隻能將之封印於瀚海界,如今這些人又能拿他怎樣?死而複生這種事,他已經玩過不止一回了。
因此,他半點不慌,隻是微微抬手,虛幻的羅盤虛影便在掌心中浮現出來,其上星光蕩漾,似有無窮變化。
他饒有興味地問道:“這次的局,我沒算出來。你是怎麼瞞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