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特彆震驚的指了指自己:“我?不是,皇阿瑪,咱們父子不應該立場一致,合起夥來好好收拾收拾這個膽大包天的孽女?”
“您剛剛,剛剛還龍顏大怒。恨不得要把兒子生吞活剝,沒道理罪魁禍首來了。還有一句話沒說呢,您就先幫著找好借口了吧。”
胤禔雖沒說,但已經把偏心兩個字打在了康熙腦門上。
康熙一把把他扒拉一邊:“朕看你才是個孽子呢,還是個孽父。孩子都傷了,你不趕緊噓寒問暖,立即幫著延醫問藥。還扯些什麼用不著的?沒有明日了?!”
胤禔:!!!
滿臉震撼,特彆痛心,無限委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
但實際上,他心裡狠狠鬆了口氣。還好皇阿瑪偏心,還隔輩兒親。否則的話,這丫頭就是立再大的功勞回來,也……
未奉皇命,私自擅動,向鄰國宣戰什麼的。
就算結果再怎麼漂亮,隻僭越二字就能抹殺所有。認真追究起來輕則罷官,重……
重就是要了她這條小命都不是不可能的。
幸好幸好。
“皇瑪法……”愛藍珠淚目,萬分感動模樣:“孫女兒還以為,經此一事後,皇瑪法就算開恩,也得褫奪了孫女兒的都統之位,讓孫女重回閨閣。嗚嗚嗚……”
“因此上,孫女便回了京,也還是近鄉情怯。就怕……”
“所以才找了阿午弟弟幫忙說項,孫女……孫女滿心感動到說不出話來。隻叩謝皇瑪法,日後加倍努力,爭取為皇瑪法再立功勞。”
康熙一整個愣住了,拍著她手安慰的動作都略頓了頓:“這些都往後再說,先讓太醫給你瞧瞧。確定無恙了,再說其他。”
太醫很快來到,一番診脈後回稟:“格格原本傷勢並不如何嚴重,傷口處理的也好。隻是連日奔波,失於調養,以至於瞧著特彆虛弱。”
“再者傷口有些深,恐有留痕之虞。”
女子多重容顏,瞧不得自己身上有半分傷損。孫女兒雖然非尋常女子,但也到底是個小姑娘家。
一聽這話,眉頭都微皺了皺。
心裡怕是難受極了,偏還忍著傷痛安慰他:“皇瑪法這下放心了吧?太醫都說孫女沒事,好生調養一二即可。至於這些微小傷,能去下去固然好,否則,也無需在意,隻當是英雄的勳章吧。”
她越是淡然,康熙這心裡就越難受。
一邊的十四更是嗷一嗓子嚎出來:“怪爺,都怪爺。當叔叔的不能好好照顧侄女,還反過來被侄女兒照顧。”
“珠珠你放心,十四叔一定為你尋來天下間最好的祛疤藥。如若不能,十四叔,十四叔就在自己胳膊上也拉一刀。”
愛藍珠不懂自家十四叔這堅持,但大為震撼並強烈拒絕:“十四叔切莫如此,身為主帥,侄女本身就有保護己方兵力免受損失的責任。而且……”
“而且此次,此次並非皇瑪法之命。身為副都統,您,您就是直接捆了侄女,再命所有人返航,回來都得被褒揚,被誇一句乾的漂亮的。可您非但沒有,還義無反顧的隨侄女一道。隻這份情,侄女便一輩子銘記於心。”
對此,十四隻瞪大眼睛:“那哪能不去呢?且不說敏敏也是爺侄女,當叔叔的斷容不得她被老賊欺辱。”
“光咱們截獲的消息,也不允許咱們叔侄不趁機發作,趁他們病,要他們命啊!可惜了,那慫式子跟倭子國一樣,都投降的太快。”
想小事化大,再給大清添幾個省都苦無機會。
胤禎搖頭,真心實意地遺憾著。
康熙&胤礽&胤禔&弘曄與愛藍珠:!!!
有點想剖開他的腦子跟胸腹看看,裡麵是不是什麼都沒長,滿滿當當都是膽子?
此番能奇襲成功,都是取了鄂方內憂外患,正在生死存亡之秋的巧。又趕著新式蒸汽戰船超越對方太多太多年,交火之後,如砍瓜切菜、似虎入狼群。
從根子上打擊了某位大帝的自信,也讓他更加渴望購進這種蒸汽戰船。
種種原因之下,才有了這般讓人嘖舌的豐碩戰果。
結果小子\\十四叔還不滿意?
一片噓聲中,十四也不惱,隻撓頭憨笑:“嘿嘿,這不是越好越想好嗎?人心哪有知足的呢!”
“未出海之前,兒隻道咱們大清□□上邦,物華天寶,是整個天下的中央。哪知道重洋之外,那些所謂的番邦也其地甚廣、物產豐厚?此一番,兒子好比井上到了地麵,夏蟲來到了冬。可不敢再妄自尊大了,隻想厲兵秣馬,真正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前一秒的憨憨轉眼就說出如此之語,胤礽目光微閃。
果然,弟弟們都各有各的優秀。
他這個當太子的,勢必要更加努力。才能讓這些優秀的弟弟們認可他,以他馬首是瞻。
將來都成為他的臂膀,幫襯他將大清帶入一個新的高峰。
康熙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臭小子出去一趟,長進不少。”
嗯嗯。
十四點頭:“兒子也覺得。此番實在收獲良多,都靠大侄女指點。不瞞您說,此行之前兒子可不服您這個安排了。隻是自己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半點經驗也無,不好多言罷了。”
“那心裡也是打定了念頭要好好努力,隨時取大侄女兒而代之的。此行之後,方知珠珠過人之才。難怪大哥說不重用她,會是整個大清的損失……”
胤禎滿臉佩服崇拜,各種滔滔不絕。
從他們帶船出海開始,一路講到截獲鄂羅斯那邊消息。聞聽彼得那老不羞買船不成,竟出聯姻賤招。生怕……
怕十四叔嘴上沒有個把門的,把該說不該說的都說出來。
愛藍珠趕緊搶過話頭:“生怕您不知其中根底,上了那混蛋的圈套。所以急匆匆掩殺過去,狠狠震懾他一番。”
“好,好吧。”
愛藍珠歎,尷尬地撓了撓頭:“皇瑪法慧眼如炬,什麼都瞞不過您。是,彆的都是其次。孫女兒主要是怕,怕您從大局著想。”
“真的一紙詔書,將敏敏許給個能當她阿瑪的野心家。半點夫妻情分沒有,會把前妻往修道院送的混賬,更怕敏敏那丫頭深明大義。”
康熙輕歎:“那你就不怕貿然行事,朕龍顏震怒,非但不記你之功,反而議你之罪。罷去你所有職務,直接給你賜婚讓你出降?”
“如此,你可就再也無望當什麼王世女了。”
愛藍珠垂眸,輕聲說怕啊,怎麼能不怕呢?
但她隻有一個妹妹。
一母同胞,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妹子。在自己有餘力的時候,如何能袖手旁觀,眼見著她落入火坑,往後餘生儘是煎熬呢?
就,兩害相權取其輕唄!
同時也是一場豪賭。
“賭皇瑪法這等艮古未有之明君,之慈瑪法,必然能夠體諒並支持孫女這番拳拳手足之心。”
“再者,孫女也不全是蠻乾。是算準了鄂羅斯當今局勢,清楚雙方武器差距的。篤定自己隻要不離開水域,不超出安全距離,那彼得就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全無還手之力。”
胤禔再也忍不住,一個爆栗子敲在她頭上。
成功引起全屋怒視也絕不停止:“篤定?那麼篤定,你的傷又哪來的?爺就是平時太縱容於你,才養的你這般莽撞衝動。”
“天幸此番有驚無險,才讓你還能在這兒說三道四。否則的話……”
再怎麼生氣,胤禔也說不出那種不祥之語。
隻問她若有個萬一,可想過家中親長?可想過如何跟那些被你帶去險地的兵士極其家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