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痄腮(1 / 2)

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重蹈覆轍,伊鳳可努力。

每日裡忙忙碌碌,憂心忡忡。

看得胤禔萬般心疼:“好福晉彆太焦躁,放寬心些。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橫豎,咱們都已經儘了最大努力不是麼?”

“剩下的,就看胤礽造化吧!若如此他都能……”

都等被兩廢兩立,到底無緣於那個位置,那就是他爛泥扶不上牆。

聖人都沒有辦法的事情,更何況他們凡夫俗子?

伊鳳狠狠地橫了他一眼:“放寬心?你倒是讓本福晉怎麼放寬心呢?夢中,那位被廢後,某人可就以為自己苦巴苦業多年,終於迎來機會。上躥下跳的,可歡實了。”

“還為除後患,主動奏請……”

胤禔趕緊捂住她的嘴,也捂住那些未儘之言:“好嘎珞莫說了,那都是夢,是夢來的,根本不足為信!至少在點上不足。爺,爺就算不那麼算無遺策,高瞻遠矚,也沒蠢成那樣吧?”

不管怎麼說,胤礽那也是皇阿瑪疼了多年的太子。

就算狠心廢之,他老人家也得痛苦糾結,各種遷怒。這節骨眼上,聰明人就該頂著他的怒火去兄友弟恭。至少在生活層麵上,多多幫襯廢太子。

蠢貨才落井下石呢!

請殺廢太子什麼的,那就是純純的找死行為。胤禔絕不承認,那麼傻到家的人是自己。

眼看著他都惱羞成怒了,伊鳳還能說什麼呢?

隻連連點頭:“是是是,我們爺聰慧絕倫,智計百出,再不會行那下下之策的。夢中……”

可能煎熬太久,終於夢想變成現實,整個人都歡喜瘋了吧?

或者乾脆就是勝利者的抹黑。

不然的話,伊鳳是真無法理解那樣降智的行為。

轉眼數百年,真相什麼的早就已經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無從考證。伊鳳也隻隨口感歎一二,更多的還是努力扇動蝴蝶翅膀,不讓曆史再度重演。

本來,隨著時間的慢慢推移,很多事情都跟福晉當年那夢裡有了翻天覆地般的不同。

久而久之,胤禔也就真將之當成了一個夢。

可如今伊鳳這麼劍拔弩張,嚴陣以待的,自然也就把他帶得緊張了起來。聖駕準備要巡幸塞外的半個月內,他都耐著性子跟胤礽喝了回酒了。

換做以往,胤礽保準歡喜雀躍。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呸呸,是誠心感動了大哥。讓他終於放棄正曲為直,專注與他兄友弟恭了。

結果……

被接連囑咐了次之後,胤礽整個一欲哭無淚。

好端端的,他家大哥也不知怎麼就迷上了史書。還專門看子壯父疑,互相防備猜忌。好好的太子不是變階下囚就上斷頭台,再不就乾脆揭竿而起那種。

然後就以古喻今,勸他千萬老實點,把握好度。彆太能耐了,讓皇阿瑪猜忌。也彆太平庸了,讓他老人家遺憾子不類父,甚至懷疑你能不能承擔起江山之重。

其中尺度之難,讓胤礽淚目。

當然更讓太子爺揪心的,還是自家大哥著想起什麼拿過來就說,半點不避諱的態度。萬一傳到皇阿瑪耳朵裡,那……

那胤礽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儘心竭力,才能保住他小命無虞。

一來二去,就發展到胤礽雖然對自家大哥敬重一如既往。但隻要大哥有半點要請他喝酒的意思,太子爺就恨不得腳踩風火輪逃走。

堅決不給他任何機會。

反常到胤禛都往頻頻往隔壁他大哥家裡探聽消息,試圖弄清楚兩個哥哥葫蘆裡到底都賣的什麼藥。

胤禔隨口扯謊:“還能有什麼?那小子不耐煩爺嘮叨了唄!是,他是太子,與你我不同,自然無法像尋常男子一般隻守著嫡妻過日子。但近來,他那毓慶宮也太花團錦簇了些。”

“各路美人勾心鬥角的,萬一傷了阿午他們怎麼辦?”

這話要是彆個皇子阿哥聽見,不大著膽子去摸摸他頭看他燒成什麼樣了,也得問問這到底得了什麼病?

尋常百姓多得了五鬥,還惦著買個妾回來伺候呢。

堂堂太子,難道還像窮漢一樣,一輩子隻圍著太子妃打轉?

可胤禛跟福晉感情甚好,受大哥大嫂影響極深。聞言不但沒有絲毫懷疑,還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人多心雜,難免有那麼一兩個腦子不大清楚的,為了多得幾分寵愛而無惡不作。”

他府中攏共就那麼兩個擺設,從入府那天,他都沒多看一眼。那兩人還心生怨怪,以為福晉嫉妒不允許她們出頭,因而下黑手試圖坑害弘暉呢!

好在福晉治家甚嚴,到底沒有出什麼大紕漏。

可就是如此,胤禛也心有餘悸著。

再度選秀,皇阿瑪問他要不要立個側福晉,添兩個美人時。他趕緊含著眼淚把事情說了:“按說皇阿瑪厚愛,兒子本不該推拒。可……”

“那件事情,實在讓兒子後怕。若弘暉真有個什麼長兩短,兒子,兒子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橫豎兒子不是個好女色的,府上光嫡子就有了個。兒子跟福晉都還年輕,肯定還有新的嫡子嫡女降生。那,既有朱玉,何求瓦礫呢?沒得委屈了自己,還給孩子們添風險。”

康熙笑罵,說八旗精選出來的閨秀。年輕貌美,才華橫溢,竟還委屈你小子了?

胤禛趕緊接行禮:“是是是,皇阿瑪說的是。既如此,就彆委屈了那些秀女來兒子的小廟吧!兒子如今實在無心這些,隻想與福晉一道把個皮小子都教好了。讓他們也允文允武,能為大清做出屬於自己的貢獻。彆個阿哥加一起,都還比不過他們大姐姐。”

如此這般,雍郡王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才順利拒妾,連累胤禔都跟著遭了幾天白眼。

彆問,問就是皇上覺得他這個當大哥的沒帶個好頭,把他好好的四兒子都給帶壞了。堂堂郡王,竟也學他那樣不願意納妾蓄婢,隻打量老婆孩子熱炕頭了。

為防心愛的太子也跟著學壞,變成隻願意守著嫡妻的情種。康熙在之後的大選小選之中,正經給太子選了幾個美人。

嚴格說起來,胤禔這隨口扯的謊其實……

其實還與他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坑弟ing。

好在胤礽從記事開始,就知道自己是太子,是這萬裡河山未來的主人。所思,所想,所學,都是在為日後順利接班打基礎。

而瓜爾佳氏也早早被內定為太子妃,由康熙專門派人教導多年。

以前琢磨如何順利誕下嫡長子,穩穩在毓慶宮站住腳。現在,隻想好生管理好宮務、教養好孩子們。順利過渡成為皇後,再助力兒子順位登基。

專情與嫉妒二字,就沒出現過在夫妻倆各自的字典上。

就算知道罪魁禍首是哪個,也不會著惱,倒是太子妃瓜爾佳氏少不得要打趣妯娌幾句。羨慕下他們的夫妻情深,但若要換一換,她也還是不肯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當然好,但當皇後,當太後更好。

就這麼的,聖駕還未啟行,胤禔就好像緊張了一波。等到聖駕啟行一路往圍場方向時,夫妻倆更一直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伊鳳甚至拿出當年考大學的精神來,各種冥思苦想。

把正史、野史、雜記甚至電視劇裡所接觸的,所有關於一廢太子內容都整合起來。

一條一條排除法。

史書記載,從康熙二十九年第一次親征噶爾丹康熙染疾半路回鑾,病中萬分思念太子。著人傳太子前來覲見,結果太子沒點子擔憂之色就開始心有芥蒂,對他越發嚴格。

父子兩個開始漸漸有了嫌隙,然後膳房花喇事,拜褥事。康熙大封諸皇子,讓太子倍感壓力,怨念叢生。到後來康熙對他防備越深,他也越發倚重索額圖。

後來索額圖事發,堂堂一等公,勳貴舊臣落得個饑饉而死的下場。讓太子萬分怨念,甚至有何曾見過十餘年太子之語傳出。

自此之後,康熙走到哪裡都要帶著太子。直到四十七年,帳殿夜警,太子一廢。

現在看來,最最要緊的第一條已經沒了。

因為她給胤禔帶的金雞納霜,那家夥傻大膽的用在了康熙身上。直接把人治愈,不但沒有半路回鑾,還一舉消滅了噶爾丹。

那索額圖倒是小動作頻頻呢,結果……

“結果遇上爺你這麼個不按套路出牌的,生把人給折騰了個半死。自顧尚且不暇,哪還有心思顧及其他?”

想想索大人那頻頻補牙的淒慘經曆,伊鳳就忍不住笑。

胤禔咬牙:“誰讓那老混賬總把爺當成太子的假想敵,想方設法地要給爺添堵呢?有仇不報非君子,而且,沒了那個頭號爪牙,太子馬上就冷靜不少。再跟皇阿瑪一交心,父子感情火速變好。”

“要不是爺仗義執言,哪輪得到他住擴建後的毓慶宮、被皇阿瑪幾番貼補,還能拿俸祿呢?”

說起這個,胤礽倒是真得跟他好大哥說聲謝謝。

因為胤礽是大清立國以來第一個太子,無前例可考。很多製度上也並不完備,導致胤礽這個太子聽著高人一等。在索額圖的力爭,康熙的偏寵之下,他很多吃穿用度都比肩甚至超過君王。

但實際上,毓慶宮狹□□仄。太子沒有俸銀,也沒有許多私產。而拉攏大臣、發展勢力,甚至給美妾們賞賜,又無處不需要銀子,也無處不好拿出來光明正大的說。

無奈之下,他可不就得通過索額圖甚至親自上手搞銀子麼?

胤禔一番話,讓康熙給了太子好大一筆銀子。又擴建了毓慶宮,父子交心,感情更進一步不說。胤礽也徹底想明白對於一個太子來說,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最該怎麼做。

而後漸漸疏遠索額圖,不再為他裹挾。

康熙自然滿意,對太子唯一那點不放心也化為烏有。後來大封皇子的時候,胤禔還幫著太子爭取了一筆豐厚的俸銀。足以讓他便兩袖清風,也能滿足基本訴求。

自此,胤礽再沒有任何經濟上的壓力。

胤禔不自在地哼了聲:“爺可沒有專門為他,隻趕上了,隨便說幾句公道話罷了。能有今日,完全是意外之喜。不過還是那句話,隻有太子順利繼位,才能變九龍奪嫡為九龍齊心。除了他之外,彆人要麼能力不行,要麼沒有足夠身份彈壓。”

“想要平穩過渡,順順當當幾不可能。”

所以,一切為了大清。

伊鳳笑著點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怎麼也忽視不了的揶揄:“是是是,爺真知灼見。絕對絕對,沒有偏幫太子的意思。才沒有因為太子對您千般崇敬,萬般尊重的而心生惻隱,想當大清第一好哥哥呢。”

胤禔舌頭抵了抵後槽牙,一個狼撲把伊鳳摁床上:“伊爾根覺羅氏,爺對你太好了是不是?竟敢如此調侃於爺!”

雖然,昔日裡萬般看不上的太子變成如今這般,好像他小嘍囉似的,確實有億點點爽。

但到底爭鋒多年,胤禔才不耐煩與他做什麼好兄弟呢!

他,他就是奉旨正曲為直,不負他直字封號罷了。

對,就是這樣。

伊鳳看破不說破,由著他如何傲嬌。隻不免暗暗提高警惕,以防萬一。認真嚴肅的,讓珠珠和敏敏都有些詫異。小姐倆難得放下了自己手中事,陪額娘一道用膳,一道騎馬。

各種旁敲側擊,問她到底怎麼了?

明明沒有什麼特殊事情的話,年年過來。從京城到木蘭圍場的地皮子都要被他們一家子踩熟了,怎麼額娘還如此緊張呢?

伊鳳歎,謊話張口就來:“這不嗎?木蘭圍獵在即,你們皇瑪法肯定老話重提。試圖在與會的一眾青年才俊中,給你們姐妹兩個選個好女婿出來。額娘這心裡呀,又是期盼又是不舍的,可不就萬分緊張了嗎?”

“到底前兩年你們還小,還不急。如今……珠珠都二十一虛歲了,婚事還懸而未決。”

一句話讓世女熄火,公主竊笑。

然後轉瞬間,就被她額娘抓包,旋即被擰了耳朵:“笑笑笑,你還笑!真以為我說她,就沒你什麼事是吧?算算,你也隻比你姐小了一歲而已。如今,也是二十虛歲的老姑娘了。你倒是說說看,什麼時候給額娘領回來個額駙呢?”

瑚圖裡宜敏比,危。

小姐倆滿滿孝心而來,被額娘紮心而去。

邊走,瑚圖裡宜敏比還邊唉聲歎氣:“怎麼辦?額娘這回好像是來真的,難道真要……真要從了嗎?”

想想未婚變已婚,諸多煩惱束縛不說。一個不小心有妊還得養胎、分娩地一係列折騰,小一年的時間無法儘情投入掙錢。等孩子咕咕墜地後,還將成為一個**消金窟……

瑚圖裡宜敏比心裡就充滿了抗拒。

遇到這個問題,素來堅強果毅,絕不拖泥帶水的愛藍珠也難得有了幾分惆悵:“拖著唄,能怎麼辦?拖過一天算一天,實在拖不過,就婚吧!如額娘所說,咱們姐妹倆確實老大不小了。”

“民間普通女子如咱們這般年歲,不但早著成婚嫁人,有的連二胎都生好了。”

本世女也確實該履行承諾,著手準備為直親王府開枝散葉了。

提起世女夫人選,愛藍珠眼前就不由閃過某個堅毅身影。可旋即又被她自己搖頭晃掉:“以前一直想趁沒大婚之前,多乾點正事兒,倒沒往這方麵想過。回頭聽聽皇瑪法意見,若對方家世人品都尚可,也不反對這種類似於入贅的婚事的話,就定下來吧!”

說好的擋箭牌說沒就沒?

瑚圖裡宜敏比驚恐。

而且……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