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一自顧自地坐在座椅上低頭玩手機，陳璐，楊浩和李凱湊在顧兮的身邊說話。
雖然大部分都是他們三人在說學校的趣事，顧兮靜靜地聽，偶爾才開口說兩句。但她的態度和語氣，讓人覺得十分舒適。
甚至隻是聽她的聲音，都是一種享受。
原本陳璐還以為他們會一直這麼在病房中待下去，突然病房門從外麵被人打開。
陳璐看到一個身材高挑，容貌秀麗的女人手裡拎著保溫桶，笑意盈盈地走進來。
似乎是見到病房中多了人感到奇怪，那女人將保溫桶放下，輕聲細語地詢問：“你們是……？”
“啊，我們是顧兮的同學。”楊浩第一次見到這麼漂亮的女生，他覺得臉有些熱，“你是……”
“我是顧兮的姐姐，顧念惜。”顧念惜輕輕地笑，將散落的頭發挽到耳後。
“小兮，你有這麼多同學來看你，姐姐很開心。”
這位突然出現的顧念惜笑容溫和，容貌精致卻不帶攻擊性，從外表看起來應該是很好相處的那一類。
但是陳璐身為女生要比男生更加敏感，她察覺到剛剛還放下戒心的顧兮竟然在看到顧念惜的那一刹那流露出深深的恐懼與警惕。
對她的排斥幾乎是寫在了顧兮的臉上。
顧兮沒了剛剛喜悅，她重新低垂下頭，一言不發，用堅硬的外殼將自己牢牢緊裹。
陳璐覺得有些奇怪，她下意識地繼續偷偷觀察。
“小兮？”顧念惜沒有聽到顧兮的回應，她語帶期盼地又叫了一聲。
“顧兮，你怎麼不理你姐姐？”
楊浩沒看出那麼多，他就是隨意地問了一句，卻沒想到顧兮的反應突然激烈。
“出去。”
“……什麼？”
“我說——出去！都給我出去！”
一個放在茶幾上的玻璃杯被顧兮用石膏包裹住的手一揮，掉落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
飛濺的碎片以一種神奇的路線在顧念惜的臉上劃了一道口子，但距離較近的幾個人卻一點事情都沒有。
隻是被顧兮劇烈的反應嚇了一跳。
感受到臉上的刺痛，顧念惜有那麼一瞬間她的眼神恐怖到讓人毛骨悚然。但那速度極快，情緒的改變轉瞬即逝，立刻又恢複到平常的態度。
陳璐察覺到了這一點，如果不是她一直盯著顧念惜，她會懷疑剛剛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那姐姐先走了，我明天再來看你。”顧念惜看起來被顧兮的態度傷到了，她語氣痛苦地捂著臉匆匆離開。
楊浩似乎還看到了她眼角的淚花，他想要指責顧兮的行為，卻被陳璐阻止。
陳璐快速地道了彆，強行拖著他們三人出去，一直到樓梯口才鬆手。
“你乾什麼啊！”楊浩理了理袖子，“乾嘛走的這麼急？”
“免得你繼續說傻話！”陳璐沒好氣地說道。
“什麼傻話？”楊浩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你指剛剛那句話？那怎麼會是傻話，顧兮的態度確實過分了，怎麼能那麼對自己的姐姐。”
“你蠢啊！凡是不能看表麵好不好！”陳璐連忙將自己觀察到的情況告訴他們三人。
徐澤一還是那副表情，楊浩和李凱倒是一臉驚異。
“怎麼可能！”
“我們都沒看到！”
“你是不是看錯了！”
“那位姐姐明明很溫柔啊！而且親姐怎麼可能會有你說的那麼可怕……”
陳璐剛想反駁，卻被徐澤一搶了先，他懶洋洋地說出自己知道的內容。
“我也看到了，而且那個女的，就是我之前說的顧家養女。”
“我說吧！”陳璐瞪了他們兩人一眼，“還是徐澤一好，不像你們兩人一見到美女就被牽著鼻子走！”
竟然連最靠譜的徐澤一都這麼說……
豪門，養女，親女什麼的……
楊浩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崩塌了。
“誒，阿澤你乾什麼去！”
“手機落病房了。”
徐澤一雙手插著兜，懶散地從樓道走回剛剛的病房門口。他剛想推門進去，卻聽見了極為壓抑的哭聲從裡麵傳來。
痛苦且帶著深深的絕望。
他靠著牆麵無表情地聽了一會，感覺到哭聲漸漸轉弱，這才推門進去。
聽到門口的動靜，蹲在牆角的顧兮紅著一雙眼，警惕又惶恐地看著徑直朝她走來的徐澤一。
徐澤一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顧兮不願意自己的這幅模樣被人看見，她將臉埋在了懷裡。
她聽見腳步聲在自己的麵前停住。
接著，她感覺到頭發傳來輕柔的觸感。
有一雙溫暖的手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哭得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