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2)

沒有了周彥的幫忙,鬱南宸又徹夜不眠地工作。

在那件事過去幾天之後,他終於徹底病倒了。

宋兮站在鬱南宸的床邊,她將鬱南宸額上的毛巾拿下,伸手試探了一下他的體溫,還是燙得嚇人。宋兮微微歎了口氣,又拿出一塊新的毛巾,在一旁的水盆中浸濕給鬱南宸換上。

“宋小姐,這些事還是讓我們下人來做......”守在一旁的婢女適時地插了一句,關切地看著宋兮。

鬱南宸昨晚上開始發高燒,請過外邊的大夫來看過後,宋兮是通宵地陪著他。這一晚上沒睡,她也一定累壞了。

果然是患難見真情。

比那位假裡假氣的表小姐好多了。

“我沒事。”宋兮淺淺一笑,輕輕搖頭。她擔憂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鬱南宸,他雙目緊閉,額間冒汗,看起來並不怎麼舒服。

儘管幾分鐘前剛問過,可宋兮仍舊急切地問了婢女同一個問題:“寧大夫還沒到嗎?再請人去催催。”

寧致遠前幾日就不在北城,而是去了其他城市看診。鬱南宸生病以後宋兮就托人快馬去請他回來,畢竟寧致遠的醫術是那些普通大夫們根本沒法比得上的。而且他身為鬱南宸的專屬醫生多年,用藥方麵也是他最了解。

算算時間,這會應該就到了。

婢女抿唇失笑:“您幾分鐘前剛問過我呢,寧大夫已經快到了。宋小姐也彆太擔心了,老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宋兮剛想點頭,屋內的門就被人從外麵推了進來。

寧致遠拎著一個醫箱,滿頭大汗地跑了進來:“鬱南宸他怎麼樣,沒出什麼事?”

宋兮急忙讓出床邊的位置好讓寧致遠有地方可以近距離地觀察,接著又把這些天鬱南宸的情況都告訴他:“我們已經請外邊的大夫先來看過了,可喝了藥後高燒還是一直不退。”

寧致遠伸手一探便知道鬱南宸如今的情況,他點點頭,從身上的箱子裡拿出一個小本子開始在上麵寫著藥方:“鬱南宸的身體與常人不同,抗藥性要強一些。往日我給他開藥都是加大了計量,其他大夫們不清楚他的情況,開出來的藥效果自然要差一些。”

“喝了這一劑藥,他的高熱就會退下,你不必擔心。”

“我不懂這些,不過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聽到鬱南宸的話宋兮心中懸掛著的石頭終於落地,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手撐著額頭,微微合上了眼。

等寧致遠回過頭,就看到宋兮像是十分疲倦的模樣,連呼吸都變得舒緩。

似乎是睡著了。

寧致遠看向一旁守著的婢女,婢女點了點頭,壓低了自己的音調:“宋小姐守了老爺一整夜,應該是太累了。”

寧致遠若有所思,接著將手中的藥方子遞了過去:“你下去抓藥,煎好了就送過來。”

雖說前些日子秦小姐是內奸的事情在鬱宅中鬨得是沸沸揚揚,此時正應該是更加小心謹慎的時候。不過婢女還是十分信任寧致遠,畢竟他和鬱南宸可是多年的朋友。這些年,宅子裡有什麼人生了病,都是寧致遠給治好的。

婢女下去之後,屋內是長久的寂靜。

隻能聽得到呼吸聲,還有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寧致遠靜靜的在原地站了許久,眼神深邃。

忽然,他邁開腳步走到宋兮的麵前。他從醫箱裡麵拿出一個針灸針包,放在桌上,這一係列他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接著寧致遠抽出其中的一根針,他盯著那根針看了一會。像是終於做了決心,他拿著那根針向著宋兮慢慢靠近。

就在那根針就要紮在宋兮的身上時,宋兮忽然開口了。

她以手撐著額頭,擺著那個姿勢,依舊沒有睜眼:“寧大夫,想要對我做什麼?”

寧致遠的動作稍稍一停滯,垂下眼眸,又接著伸手:“我看你眼下青黑,因為沒有休息而太過疲憊,想要給你做個針灸。”

“是嗎?想要為我舒緩疲勞。”宋兮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可是她突然話鋒一轉,“那你又為何朝著我的雲門穴準備刺下?”

雲門穴。

手少陰肺經的雲門穴,它的深部直通胸膜。若是直刺或者深刺,會導致氣胸發生。而且這不會是當場發作,隻有過一段時間或運動後才有症狀。

這種症狀很容易被人忽視,以為隻是很普通的體力不支。

持續性或複發性氣胸若診療不及時,會損害肺功能,最後危及生命。【此段來源百度】

這就是人身體上俗稱的“死穴”之一。

宋兮的眼神就像是最尖銳的利刃,直擊到寧致遠的身上。他的手一抖,那根銀針就從指尖溜走,掉落在了地上。

寧致遠察覺到了宋兮探究的視線,他立刻低下頭,將眼底的的瘋狂和陰鷙迅速收斂。

“想不到宋小姐對針灸也有一些了解。”

“不過這針灸向來如此,隻要力道控製得當,並不會出現那種狀況。我行醫多年,宋小姐不必擔心。”

“是嗎?”宋兮點點頭,做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這針灸裡麵竟然還有如此多的學問,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定要和寧大夫多學習。”

“寧大夫前幾日不在北城,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鬱家發生了一件大事……”宋兮沒有經過銜接,突然從針灸把話題轉向了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這話題突變,寧致遠一時沒有準備,突然聽到宋兮提起這件事。寧致遠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失控,但又馬上複原變回詫異。

“我是在路上聽人提起過一點,秦以柔和周彥……”寧致遠遲疑地看了眼床上的鬱南宸,“做出了不該做的事情。”

“是沒錯,寧大夫的消息確實靈通。”

“這兩人此時都被關押在刑訊室內,這鬱南宸手底下的刑訊室你也明白,那些逼供手段真是太多了。這周彥忍住了,秦以柔卻沒熬兩下就鬆了嘴。”

宋兮忽然故作神秘地賣了個關子:“寧大夫你猜,這秦以柔說了什麼?”

感覺到此時的氣氛不對,寧致遠垂在兩側的手微微攛緊,又猛地送開:“宋小姐說笑了,我不在北城自然無法知道秦小姐都說了些什麼。你不妨直說。”

“秦以柔她說啊,這所有事件背後還有個主謀。而這主謀,現在還在鬱南宸的身邊。”

宋兮的視線悠悠然落到了寧致遠的身上:“聽聞寧大夫向來聰慧,不如你來幫我想想這主謀到底是誰呢?”

寧致遠就算再笨,也知道宋兮這繞了一大圈子的意圖到底是什麼。他低聲笑了:“難道是那秦以柔指認了我?”

“如果真是我,我平時有那麼多的機會下手,我又何必……”

“自然是那借刀殺人,更加符合你需要隱蔽的要求。”宋兮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寧致遠那未儘的話,“你在鬱南宸身邊潛伏已久,又為何要因為一時之快就毀了多年來的謀劃?”

“你看出秦以柔的那點心思,知道她可以成為你手中的一把刀,於是便故意接近。你確實做的非常小心謹慎,與秦以柔唯獨的幾次見麵都不是用你的本來樣貌。平日聯絡都是用書信往來,你寫字還是用你並不習慣都左手。”

“其實我剛剛一直觀察著你,我看出你在我說到秦以柔指認的時候緊繃的身體突然鬆懈,臉上甚至還出現了輕鬆的表情。”宋兮勾唇冷笑,“因為你明白,但憑這幾點條件秦以柔根本就不可能指認出你來。”

“你知道,我是在套你話,對嗎?”

寧致遠挑了挑眉:“你怎麼不說,是因為我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是那背後的主使之人所以才感覺到輕鬆。”

“算了,你這些話來騙其他人可以,卻根本騙不到我。”宋兮翻了個白眼,一針見血,“早在最開始你的行為就有些奇怪,當初劉家宴會我出事後,明明沒有人前去叫你,你卻像是有預知能力,知道我受了傷提前自個兒找到了這裡。你說什麼路過,可你家在城東,鬱宅在城西,這路過可是要繞一整個圈子的路,你...真的是路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