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和一個病秧子計較什麼。你既然不舒服就感覺去後山靈泉吧,我換個小點兒的池子泡澡也成。不過下次要是林一過來了你得把那靈泉給老子留著,我等著和他一起鴛.鴦戲水等了好久了,你可不能壞了老子好事。”
白靈說到了後麵齜著牙哈著氣,這麼威脅道,見琳琅臉色蒼白的樣子,又生怕給她嚇壞了,到時候暈倒了吐血了又怪在她頭上。
於是她克製著收回了爪子,嘟囔了幾句,便也不搭理她徑直往那水池子方向過去了。
不想白靈剛走幾步,琳琅連忙上前拽住了她的衣袖。
“白靈,等一下,我有話想問你。”
“你,你可以告訴我剛才宗主喚蘇靈進去所為何事嗎?”
“還能有什麼事情,不就是還個佛鈴嗎?就之前謝伏危弄壞拿去小南峰修繕的那一個。”
少女皺著眉將自己的衣袖從琳琅手中給拽出來,見她抿著紅唇直勾勾注視著自己的樣子,像是在懷疑自己說的是假話一般。
“你他媽這是什麼眼神?你不信?”
見白靈生氣了,琳琅搖了搖頭,唇角勾起一抹笑,柔聲安撫著對方。
“我當然相信你說的是真話,畢竟你是千年的靈獸,自然不屑說謊的。”
“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我覺得若光隻是為了還佛鈴的話,蘇師妹大可直接交給你便是,何須進去呢?而且……待了可不止一柱香的時間。”
“你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琳琅的話不無道理,平日裡一般沉晦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從來不問原由。
如今這麼順著她的話一想,好像的確不大對勁。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主人今早就讓我在外麵等著她了,估摸著算到了她今日要來還法器。”
白靈抬起手摩挲了下下巴,金色的眸子眯著思考了半晌。
“是主人讓她進去的,那沒準還真的有什麼事情要與她說,不過他們會說什麼說這麼久呢……”
“不對,他們說什麼乾老子什麼事情?”
“你要是真想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你明日去學府直接問蘇靈不就成了?不與你說了,我去後山滾了一晚上草葉,我得趕緊去洗個澡。”
琳琅見白靈的確什麼都不知道後也沒再喚住她,她也不知怎麼的想到蘇靈和沉晦在主閣說了許久的話,她便心下莫名覺得不安。
沉晦本就不喜歡她,而蘇靈資質出眾,又是他師弟的徒弟,他自然的站在蘇靈那邊的。
想到這裡琳琅臉色生冷,她很想要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可她不覺得蘇靈會告訴她。
琳琅思索了半晌,最後並沒有直接去後山靈泉,而是徑直去了謝伏危每日練劍的那處小竹林。
她過去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謝伏危的身影,都不用等到她開口喚他。
青年便敏銳覺察到了琳琅的到來。
“師姐,你回來了。”
謝伏危連忙收了劍,走近一看,不想對方這才回去了一天,臉色竟然更難看了。
沒有絲毫血色不說,唇角不知什麼時候也沾染上了殷紅的血跡。
“你的嘴角……”
“怎麼了?我的唇角有什麼東西嗎?”
琳琅渾然不覺似的,彎著眉眼朝著謝伏危笑得溫柔。
“可能是我今晨吃了你給我帶的那盒糖酥,急著趕回來沒擦乾淨留了糕點屑。”
說到這裡她抬起手碰了碰嘴角,抬眸歪著頭看向青年詢問。
“是這裡嗎?還是這裡?我瞧不見。”
“想到自己竟然頂著滿嘴糕點碎屑走了一路,真的太丟人了。伏危我看不見,你快幫我擦擦,彆一會兒又被旁的師弟師妹們瞧見了。”
他見琳琅緋紅著臉,很是羞赧的樣子。
謝伏危微微皺了皺眉,見著那血跡覺著刺眼,在她催促著的時候,什麼也沒說。
抿著唇抬起手用指腹輕輕幫她擦拭了乾淨。
“唔,好疼……”
謝伏危手上動作一頓,有些緊張地看了過去。
“抱歉,那我再輕點。”
“不是說你力道太重啦,是你指腹有些粗糙了,擦著我嘴角疼。”
謝伏危一愣,垂眸看過去時候果不其然瞧見了她唇角被自己擦紅了一片。正當他打算鬆手去拿帕子給她擦拭的時候,她恰好抿了下紅唇,柔軟的唇瓣剛好碰觸到了他的指尖。
他手一動,也不知怎麼的心下一亂,連忙收了回去。
“怎麼了?擦乾淨了嗎?”
“……還沒有。”
琳琅皺了皺眉,對剛才的事情沒有絲毫反應,好像隻是一個意外似的。
她湊近了些,眼眸清透,仰著頭示意謝伏危繼續幫她擦拭。
“師姐,我,我還是給你拿帕子吧,我覺得這樣很奇怪。”
她眼眸閃了閃,麵上驟然沉了一分,不過隻是轉瞬即逝,下一秒立刻笑得溫和。
“為什麼?你以前抱著我去靈泉,喂我喝湯藥,甚至在我病發給我暖身子的時候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好奇怪的啊。”
“再說我隻是看不見讓你幫幫忙而已,伏危,該不會是蘇師妹與你說了什麼吧。”
“……或者是宗主與你說了什麼。”
琳琅咬了咬唇瓣,眸子裡隱約有水霧氤氳。
“今日我回萬劍峰的時候便看到了蘇師妹獨自一人進了主閣,許久才出來。我知道宗主一向不喜歡我,覺得我是你的一個累贅,阻礙了你修行。”
“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劍侶,她天賦出眾,與我這樣的殘破金丹相比自然是前途無量。與其費時費力來照顧我這個累贅,用這時間與蘇師妹修行才是正事……”
“如此你疏遠生分我也是應該的,是我礙著你修行了。”
“沒有的事。”
謝伏危怕她以為自己故意疏遠她,也沒再管旁的事情,伸手細細幫她將唇角的血跡擦拭乾淨。
“師父今日喚師妹進去隻是問她是否願意入他門下,他一向愛材,師妹的資質萬裡挑一。並無其他意思,師姐你不要多想。”
“就算你討厭我想要與我生分,我也定不會疏遠你的。”
“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立血誓!”
謝伏危說著便拿了劍打算劃破掌心,琳琅見了連忙抓著他的手製止。
“我信你,我自然是信你的!你這人有話好好說便是,怎麼動不動就要立誓?你不知道立血誓會有損靈脈的嗎?乾什麼做到如此!隻要你好好說,我又怎麼會不信你呢?”
“師姐信是一回事,心安又是另一回事。”
青年薄唇微抿,長長的睫羽顫了下,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心下很不好受。
“你一生氣就會靈力紊亂,靈脈相衝。我不希望你生氣,更不想你受傷。”
“自滄海遇燭龍,你渾身是血倒在我懷裡之後,我再不想見你受傷了。”
琳琅鼻子一酸,眼眶也泛上了緋色。
睫羽之下有水光閃爍,明明是想哭的,可是心頭卻從未這般饜足過。
“抱歉,我剛才自顧自說了那麼一大堆亂七八糟讓你困擾的話。”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隻要你在我身邊陪著我我就很滿足了。可是自從蘇師妹出現之後我就開始害怕了。她是你的劍侶,而我不是,她比我重要得多,我怕你會因為她而疏遠我,拋棄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一般,上前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了謝伏危。
青年身子一僵,被突然抱住有些無措,慌忙之中想要推開琳琅。
“我就抱一下,清晨寒氣太重了,我好冷。”
“伏危,不要推開我,抱抱我好嗎?”
謝伏危指尖微動,他緊皺著眉頭,心裡從未這般困擾過。
正當他糾結不已的時候,他感到胸前一片濕熱,還有琳琅低聲細碎的啜泣。
她身子顫抖著,也不知是哭的還是因為冷的。
青年薄唇微抿,遲疑了半晌。
最後喉結滾了滾,克製著微微頷首給了回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