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伏危沒有理會對方分毫,他發現自己周身靈力不知為何頓澀至此,甚至渾身疼痛得連站起來都很是費力。
他眼尾泛紅,臉上也有血跡,水汽氤氳之中宛若一朵彼岸花葉,妖冶i麗。
“蘇靈,彆走,我……咳咳?!”
“伏危!伏危!”
蘇靈聽到身後“啪”的一聲,有什麼倒在了地上。
她眼眸閃了閃,隱約猜到了是謝伏危昏倒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好像急火攻心,心脈相斥暈倒了。】
陸嶺之沒想到謝伏危竟然會昏倒,也沒想過那情花對他的效力竟然如此大。
七葉一枝花是九品的情花,其功效隻有化神修為的能夠抵擋,但是卻並不會傷及內裡。
可是蘇靈並不知道這些,陸嶺之這話落在她耳朵裡幾乎是另一個意思。
――謝伏危深愛琳琅不自知,竟然被情花影響至此。
聽到這裡蘇靈扯了扯嘴角,原本想要回頭看看他傷得嚴重不嚴重。
可轉念一想,他傷得如何關她什麼事情,琳琅就在他身旁,溫香軟玉,她去了隻會礙事。
“不用。隻是一朵情花而已,又不是什麼毒花。況且他一介元嬰修者,要是連一點兒情熱都解不了,那可真是道心堪憂了。”
少女的話語裡諷刺意味十足,眉眼裡沒有絲毫暖意。繞是陸嶺之瞧了都有些心悸。
浮羽金蝶顫了幾下,不隻是濕氣加重了翅膀,還是因為什麼。
它懨懨地飛了一圈,便安靜地落在了少年的肩頭。
陸嶺之薄唇微抿,餘光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之中眉眼禁閉的謝伏危,又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繼續往外走的少女。
他咬了咬牙,剛想要跟上去的時候,身後一條綾羅纏繞在了他的腳踝。
陸嶺之一頓,回頭看了過去。
剛好撞進了琳琅冰冷的眉眼。
他沉默了一瞬,停下了腳步沒有跟上去。而是往琳琅那邊走了過去,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
【恭喜師姐得償所願。】
琳琅麵色蒼白,一邊用手為謝伏危渡靈力,一邊咬著唇冷冷看向陸嶺之。
“陸嶺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過來看看他,我不過隻放了半包的迷魂藥,為什麼他會心脈相衝,靈力紊亂!”
【我剛才還覺得奇怪,明明我給你的是足一包的劑量,加上九品情花的催情,足夠讓他將你當成心愛之人,行儘歡愛。】
【明明是能一勞永逸,兩全其美的事情。可惜了,你隻用了半包的量。】
“我問你他為什麼會傷的這麼重?!明明是隻是迷魂花粉而已,為什麼他會差點走火入魔?”
陸嶺之蹲下來和琳琅平視,卻隱約有居高臨下的壓迫感。
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剔透,在水霧朦朧裡泛起了殷紅的眸光。
【誰給你說過我給你的迷魂花粉?】
“可是你明明說這藥可以讓化神以下的修者產生幻覺,將下藥之人當成摯愛……”
【我的確這麼說過,可我沒說這是迷魂花粉啊。】
【要迷惑住一個元嬰後期的修者的神智,隻是迷魂花粉加上九品的情花可沒用。要讓他以為所見為摯愛,自然得需要摯愛之人的貼身之物為引。】
【我不知道謝伏危喜歡的是你還是蘇靈,所以我將你和她的頭發都加了進去。】
少年說到這裡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麼神情驟然冷了下來。
【真是可悲啊師姐,百年的時間卻敵不過蘇靈一月的相伴。】
琳琅臉色蒼白的厲害,在剛才謝伏危將她認做成蘇靈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自己輸了。
她紅唇微啟,朝著陸嶺之勾出了一抹笑意。
“是啊,我是可悲,可你呢?靠這種欺瞞得到對方不也沒比我好到哪兒去嗎?”
要是可以選擇,陸嶺之絕對不會想要和琳琅做這筆齷齪的交易。
他眸色沉了幾分,伸手扣住了琳琅的脖子往靈泉之中摁了下去。
【一個殘破的金丹而已,我想要殺死你輕而易舉。】
琳琅原以為陸嶺之隻是一個尚未築基的弟子,卻不想他的靈力竟然強大到如此境地 。
竟然能夠將她壓迫成這樣。
“咳咳,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管好你的嘴。要是你敢將今日之事透露分毫,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最開始陸嶺之來找她做這筆交易,布這個局的時候,她從沒有想到自己會有看走眼的一天。
自己以為的隨意揉捏的小綿羊,內裡卻是一隻狠厲的狼崽。
她抬眸看向陸嶺之冷淡的眉眼,和往日的溫潤毫無相似。
也不知為何,琳琅看著看著突然勾唇笑了。
“咳咳,陸嶺之,我,我可以幫你保守這個秘密,畢竟這說出去對我也沒什麼好處。”
“不過在此之前,可能你還得和我共渡一次難關。”
少年手上動作一頓,琳琅這才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什麼事?】
琳琅平複了下氣息,等到麵上緋色褪去了之後,這才沉聲開口。
“按理說宗主七日之後才會出關,可如今謝伏危受了傷,他定然能夠覺察到其命牌的異常。”
“也就是說,不出意外,他可能明日就會出關。”
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將謝伏危抱在懷裡,她伸手將他麵頰的頭發拂到耳後,眉眼之中又饜足又不安。
“蘇靈前幾日去了主閣,找了宗主借問心劍。”
“就算蘇靈因為今日之事死了心,可問心劍已出,不問心是收不回去的。”
這件事陸嶺之自然知曉,和不知春出鞘必見血一樣,問心劍一出便得問心才能歸位。
蘇靈不想問了,但是問心劍要引出了,便沒有收回的可能了。
【……那老東西的問心劍的確是個麻煩。】
萬一謝伏危被這麼一問問開竅了,而蘇靈知曉了前後的誤會,那他便真沒了機會。
陸嶺之從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問題,也不覺得自己是趁虛而入。
蘇靈這邊動情不深,他那邊又拎不清還和琳琅曖昧著。
還不如當斷就斷。
既已經做了第一步,之後的最後也一次性斷個乾淨。
想到這裡,陸嶺之眼眸閃了閃,最後垂眸涼涼看了謝伏危一眼。
而後勾唇淺淡地笑了笑。
【問心問心,是一問一答。】
【你想要他如何回答,完全取決於你問什麼。】
【畢竟謝伏危什麼都不懂,隻要混淆了概念,你想要得到什麼樣的答複不是都可以嗎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