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微微皺了皺眉 ,她知道這話不僅說的是她,還有無間之中的陸嶺之。
謝伏危答應了她,隻要她不離開,陸嶺之便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
這一切都是在她聽話的前提下。
其實謝伏危就算不拿陸嶺之的性命來威脅,隻要他一日還在萬劍仙宗她也逃不出去。
隻是想逃和付諸行動逃走是兩回事,性質完全不一樣。
謝伏危不會傷害她,可她每一次違背他的話,所受的懲戒全然都落在了陸嶺之身上。
想到這裡蘇靈沒有說話,她隻狠狠瞪了謝伏危一眼,然後拽著被子背過身來不再看他。
蘇靈生氣了,謝伏危隻是站在床邊靜默地看著看了她半晌。
而後這才帶了門跟著竹俞出去了。
“你這是何必呢。你分明知道她向來吃軟不吃硬,你與她這麼說,又拿陸嶺之來威脅她,隻會將她推得更遠。”
出去的時候竹俞實在沒忍住這麼說了一句,謝伏危神情淡淡,渾然沒有在意。
“她的確吃軟不吃硬,不過是對旁人。對我軟硬都不吃,我沒有辦法,我怕她又離開。”
“昨夜若不是戚b攔住了,她可能又要走了。”
謝伏危不想說太多,他頓了頓,這才詢問了剛才把脈的事情。
“你先前在屋子裡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是我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你渾身上下全是毛病,也不差這麼一個。”
竹俞見他麵上一派平靜,像是在詢問旁人一樣漠不在意的樣子,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說完後他又覺得沒意思,謝伏危要是真的聽話就不是謝伏危了。
自己這麼置氣也隻是氣著自己而已。
隻是有一點竹俞不大明白,他又用神識去探了一遍,結果和剛才把脈時候的結果一般無二。
“你在蘇靈身上下了同心咒也有一百年了吧,因為她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你受到的影響不算大,還能壓製。”
“但是影響雖不大,這百年來每一次月圓之夜都這麼壓著,日積月累你的身體也吃不消。現在她醒過來了,你就更難挨了……”
“我知道。”
“昨天就是月圓之夜,那情咒發作起來的確要比平日強上數十倍。”
青年沉默了一瞬,稍微組織了下語言。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我隻是覺得奇怪……你們都那樣了,你的情況沒有好轉便罷了,怎麼反而更糟糕了?”
謝伏危這個時候才明白了對方從剛才開始欲言又止的是什麼事情。
他以為昨晚自己和蘇靈共赴雲雨了,這情毒應該得到了緩解。
謝伏危眼眸閃了閃,在竹俞疑惑的眼神下沉默了半晌。
最後有些惱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地悶聲開口。
“我沒碰她,我們隻是抱著睡了一晚上……”
心愛之人在懷裡,還什麼都沒做,這很難不讓人懷疑。
謝伏危也知道說出去很沒麵子。
竹俞了然的同時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抬眸看著謝伏危良久。
而後抬起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憋了一百年嘛,一時不行我也能理解。”
“要不一會兒上清竹峰那裡我給你再仔細瞧瞧?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稍微調養下就好了。”
“滾。”
謝伏危臉黑得厲害,周身寒氣驟然壓在了竹俞身上。
青年被這猝不及防的寒氣給逼得生生褪了好幾步,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子。
他伸手拍了拍身上凝成的冰霜,並不在意對方突然加諸的威壓。
“不與你貧嘴了,你這個情況可不容樂觀。同心咒的情毒很是霸道,如今蘇靈醒了你受到的影響隻會與日劇增。”
“謝伏危,她心根本不在你這裡,要是有朝一日她真的走了你可真藥石無醫了。”
“……可是她心裡沒我,我隻能將她強行留在身邊。除此之外我什麼也做不了。”
竹俞聽到這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笑了笑。
“那你以為蘇靈當真喜歡陸嶺之嗎?”
“她並不喜歡陸嶺之,可陸嶺之比你有手段。他能夠讓蘇靈放不下他,就像現在,哪怕她再想離開,她也還是會因為陸嶺之而有所顧忌。”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謝伏危聽得似懂非懂,思索了許久也沒理出頭緒來。
“我的意思是說,與其強行將她留住,不如讓她於你有愧,放不下你。”
“可是師妹並不欠我什麼,反倒是我虧欠她許多……”
謝伏危說到這裡對上了青年意味深長的視線,他喉結滾了滾,心下跳得也快。
“你是不是知道怎麼做?”
“你也太高估我了,我又沒喜歡過什麼人,我哪裡知道怎麼留住心愛之人。”
“不過有一個人或許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他。”
謝伏危一頓,一下子便明白了對方所指何人。
“你是說戚b?”
“當年你隻顧著修行不知道你師弟的事情,戚b既然能拜入劍祖門下,自然是道心堅固。你難道不好奇他為什麼會被一介魔修這般輕易給誘得嗔癡恨,走火入了魔?”
謝伏危和戚b入門的時候,竹俞作為師兄很是照顧他們。
戚b那時候年紀小,有什麼便與他說,頗為依賴他。
“他下山曆練的時候不慎中了情毒,是那魔修幫他解的毒。”
“戚b起初對她並無那種心思,更多隻是愧疚罷了。那魔修修為不高,每每都是他出手幫她脫離險境。這一來二往的,又加上早有了肌膚之親,喜歡也隻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謝伏危,有時候太強勢不好。”
竹俞抬起手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地看你這對方。
“多去找你師弟取取經吧,彆人問他他可能一劍就過去了。可是你不同,你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他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的。”
“彆看戚b平日裡清心寡欲的樣子,他可比誰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