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優解。
這不是我先前拚出的單詞嗎?
抬頭再看雲咲時,她正抿著唇邊的奶油,斜視著我,那眼神分明在說‘你終於發現了’。
……果然。
森鷗外是個妙人。
他就這樣,讓人和我接頭了。
“蛋糕真美味。”吃完蛋糕,雲咲摸著肚子說,“果然要和有緣人一起吃才會覺得幸福。”
我舔了舔嘴唇:“就是太甜了,你要喝咖啡嗎?隻有速溶的。”
“好呀,我來幫你拿。”
“小心,很燙的。”
“哎呀——”
雲咲碰翻了咖啡杯,咖啡濺在了我們兩人的衣服上,頓時留下了大片汙漬。
她抱歉地撓了撓頭:“對不起啊,我太粗心了。”
“沒關係,你沒有燙傷就好。”我想了想,說,“不如你今天就在這裡洗個澡吧?正好我也還沒洗澡。”
她瞪大了眼睛:“可以嗎?我們兩人一起洗,教主不會介意嗎?”
我不打算理她了,轉頭對咒靈說:“你也進來一起洗吧。”
咒靈:“……主人會祓除我。”
“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是人,進來吧,正好幫雲咲小姐擦背。”我邊說邊拖咒靈進浴室。
“不——”
它拚命掙紮,躥到了天花板上。
“……”
浴室的密閉性良好。
但聲音是掩蓋不了的。
“這裡的浴缸好大啊,員工宿舍的就好小,教主偏心。”
“因為賢治喜歡在裡麵遊泳。”
“鈴,你的漿果浴鹽好香啊,可以送一瓶給我嗎?”
“這是教主用的。”
……
繚繞的熱氣中,我和雲咲一邊隨意地聊天給外麵的咒靈聽,一邊在彼此的掌心裡,用手指寫下了真正要說的話。
雲咲不算是森鷗外的人,他們隻是在交換情報。
關於我和夏油傑的情報,也是森鷗外提供給她的。
我猜森鷗外也不隻是一個醫生,我在不定的時間裡出現在街心公園,他卻能第一時間發現並傳達給雲咲。
說明在那裡,他有一定的勢力範圍。
好比夏油傑,表麵上是荼蘼教的教主,背地裡卻是策劃著顛覆人類計劃的邪惡詛咒師。
這年頭,不是個斜杠青年,都不好意思出來走動。
‘森先生說你很狡猾,你果然如此。’
‘過獎,我們現在身體已經坦誠相待,我建議你跟我說實話。’我在雲咲的手上寫。
‘我對你們來說,應該是有利可圖的。’
我能解開森鷗外出的密碼,和他的同夥搭上,也算是得到了他的認可。
‘為了我哥。’
‘為他報仇嗎?’
‘不是。’
她說,不是。
‘我的哥哥,是殺人鬼。我要殺了他。’
——你要小心,殺人鬼。
江戶川亂步在離開這裡之前,告誡過我。
他沒有告誡我小心夏油傑,可能是覺得夏油傑不會殺我,也可能是看不上夏油傑的智商。
‘我覺得殺死自己的親哥哥,不可取——’
‘他殺了爸媽。’
‘……’
我手指一僵。
雲咲又寫:‘他殺過太多的人,我都能原諒他,但是不能原諒他殺了自己的父母。’
‘多大仇?’
總不會又是一個要以弑親來證道的瘋子吧?
‘他分不清愛意和殺意。’
……原來是認知問題。
這和夏油傑的情況還不一樣。
與之相比,沒有認知問題的夏油傑反而更顯得罪大惡極。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的。’
……
“打擾了,洗的很舒服,呼。”
在夏油傑的咒靈眼中,這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兩個女生因為咖啡弄臟了衣服,然後順便洗了個澡。
我幫雲咲吹乾頭發,目送她離開。
知道了她的目的(?),但不知森鷗外的目的。
OptimumSolution。
最優解。
這是森鷗外留下的唯一線索。
難道他想要乾掉夏油傑,坐收荼蘼教的財產嗎?
“鈴溪。”
說誰誰就到。
隔著門,我聽到了夏油傑的聲音。
他站在門前,影子投進來,剛好映在了我的影子旁。
然後他伸出手,那兩道影子有了一個親密的接觸,就好像他在摸我的頭。
“謝謝你的可麗餅,早點休息。”
……就這?
在他尚未轉身之際,我打開了門。
如果讓我用最優解來解決問題,那我用作犧牲的那部分,一定是夏油傑的利益。
這一點,確鑿無疑。
賢治和菜菜子都很高興,我把夏油傑的那份給了賢治:“這是美美子小姐給夏油大人買的,麻煩你交給他吧。”
“是鈴溪你買的。”美美子糾正道。
“不,如果不是你提起他,我壓根不會給他買。”
在外麵逗留了大半天,我有些累了,陪賢治吃了晚餐,便回房間休息了。
賢治現在晚上住姐妹花那裡,有她們照顧他,我也不用擔心。
一個人倒也落得清淨,我又開始琢磨起那串數字。
地址不是街心公園嗎?
正序拚出來的地點的確是那裡。
那如果倒過來呢?
倒過來,拚出的也不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