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錦戶舞此刻已然被送到了酒店……且後半程路,全程享受了一把何謂‘溫柔的兜風’。
無論從什麼角度來說,那位橘發的帽子先生,都真的是一位好人啊……少女保持著一臉沉思的神色,打開了門。
門內是一個十分廣闊的客廳。
一般而言,酒店的頂級套房,會設置在高層,比如頂層套間這類;僅僅位於2樓的房間,無論是出於噱頭,還是采光考慮,都不會做得多麼特殊。
但這間顯然是個例外。
錦戶舞走入門內,仔細觀察的話,無論是她腳下踩著的厚實法絨地毯,還是打通了相鄰兩個房間、拓寬的空間,都顯露著‘嶄新’的氣息。
——這是一間特意為誰的偏好,而在二樓製造的、‘新’的頂級套房。
采光極好的落地玻璃,讓光線柔和的鋪滿了室內。在這金色的暖意中,錦戶舞長長的舒了口氣,踢掉腳上僅剩的那隻高跟鞋,一頭撲入放滿了抱枕的沙發。
“唔——”
把人整個的埋入沙發,又癱了好一會,錦戶舞才感覺身體又有力氣了。
緩過來之後,錦戶舞抱著枕頭翻了個身,而後才脫下了一直披在身上的風衣外套。
黑色的風衣外套上仍餘留著極淡的青檸香氣。
‘方便的話,請留個地址吧,我會把風衣洗乾淨了送回去。’
‘先生?’
‘啊……不用了?’
是的。
在酒店門口,錦戶舞走下車後,曾提出要把風衣洗乾淨歸還後,但橘發的青年十分乾脆的拒絕了。
‘不必了。’
他的神色裡有一種難以描述的複雜之意:‘隻是一件衣服而已,你、你照顧好自己吧。’
照顧好自己?
錦戶舞眨了一下眼睛,有些疑惑。
嗯……她看起來是沒有好好的照顧自己的樣子嗎?
叩叩——
就在此時,門被輕輕敲響,錦戶舞收起思緒:“請進。”
伴隨著她的話音,房門被推開,兩名穿著製服的年輕女性走入房內,其中一人手臂上掛著毛巾,似乎是客房服務人員。
而後這兩名疑似·客房服務人員,走到錦戶舞身旁,動作十分一致的躬身:“錦小姐,您回來了。”
離婚之後,錦戶舞回到了橫濱,一時間沒找到符合心意的房子,於是隻好購置了一座酒店用於居住——
是的。
在橫濱已有二十年曆史、也算是坐標之一的頂級酒店希帆蒂,已在三天前,歸屬於錦戶舞名下了……
這間特意設置在二樓的頂級套房,正是希帆蒂依照錦戶舞的要求,特意布置的。
“錦小姐,”一名管家詢問,“您需要入浴嗎。”
“好,謝謝。”
錦戶舞抬眸看了一眼,是不認識的麵孔。
隻要她在酒店內,希帆蒂便會兢兢業業的派遣出專屬於錦戶舞的貼身管家,來到202房服務於她;管家們人數眾多,訓練有素;今天這兩個年輕女子,已經是錦戶舞見過的第三個組合了。
總覺得希帆蒂對她這個新任老板有什麼誤解……錦戶舞避開管家伸向風衣的手:“我自己來吧。”
雖然前夫作風浮誇,耳濡目染之下,錦戶舞不可避免的受到了些許影響,比如隨意就出手買下一座酒店什麼的,但她相比前夫,可是樸素太多了呀。
少女親自將膝上的長風衣疊好,對管家說了一句:“水放好了嗎?”
管家正要回答,忽而卻露出些詫異的神色。
女子抬起手,按住一側的耳機線,輕微的電流聲響起,顯然是正交流著信息。
“怎麼了。”錦戶舞問。
管家應聲:“錦小姐,前台發來消息,有一位先生,預付了一個月的房錢。”
頓了頓,管家神色古怪的:“那位先生留言,說、說是給您付的。”
錦戶舞:“……”
為她預付的?
啊這,她應該是希帆蒂的老板沒錯?
“根據前台的描述,”管家委婉的,“是一位十分年輕的男性,特征是紅發、藍眼,戴著一頂帽子。”
紅(橘)發、藍眼,戴帽子……
幾乎是管家的話才說出口,錦戶舞心中就浮現了一個鮮明的影像。她有些不可思議,便聽管家繼續道:
“另外就是——”
“還有?”錦戶舞不由訝然。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房門再度被敲響了。
管家的聲音一止,欠身道:“請稍等。”
隨後女子打開房門,在錦戶舞驚訝的目光之中,管家接過了門外遞過來的一個盒子。
是一個禮盒,包裝得十分精巧,一根金線係著一塊寫著花體字的小吊牌。
管家看了一眼吊牌:“錦小姐,是Sweet工坊的。”
“……Sweet工坊?”
“是一家很有名的甜品店,”管家解釋道,“也是橫濱十分著名的招牌店鋪之一。前台說,這是那位先生一並送過來的。”
“那麼,我就替您打開了?”
從落地窗投射而來的、燦燦的光線之中,管家小心的拆開了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將放置在其中的、散發著甜蜜氣息的白色團子露出。
——是與錦戶舞在咖啡廳點了、卻十分遺憾沒能吃到的流心團一模一樣的甜點。
“錦小姐,”管家將一張卡片遞過來,“似乎還有留言卡。”
“……”
錦戶舞伸手接過,輕薄的卡片柔軟得不可思議,書寫在卡片上的字體,卻鋒利而又張揚:
‘可能沒有那家咖啡店的好吃,但問過了,也是草莓餡的’;
草莓餡……
少女捏著卡片,抬眸望去,放置在盒中的白色團子,仿佛是一團等待被擷取的雲。
她再度低下頭,卡片之上,接下來的一行字體,筆鋒不易察覺的柔和了些許:
‘彆再為了甜點就不顧安全啊’。
“……”
“錦小姐。”
“錦小姐?”
錦戶舞驀然回過神。
身邊是貼身管家,女子輕聲道:“水已經放好,您可以去入浴了。”
“……我知道了。”
錦戶舞放下卡片,接過管家遞過來的浴袍等洗浴用品,踩著柔軟的室內鞋,走入了熱氣蒸熏的浴室。
但實際上,直到坐進了融入精油香氣的熱水之中,她還是沒怎麼回過神。
紅發、藍眼,戴帽子。
哪怕留言卡上沒有署名,錦戶舞也幾乎不需要多麼費力的去猜想究竟是誰了……
少女鞠起一捧水,潑在臉上。
水麵輕輕泛開漣漪,而後又漸漸平靜,蒸騰的霧氣之中,錦戶舞看見了自己映照其上的倒影。
‘你想要什麼,直接讓管家預訂,不必過問我’
‘我現在沒時間’
‘為什麼沒告訴你?我的事,不需要請示任何人’
嘩啦。
錦戶舞伸出手,撥亂了水麵。
雖說A那種爛人都能當個乾部,這多少讓錦戶舞懷疑港口mafia的老大是否眼瞎。
“唔。”
少女彎起嘴角,眼梢也似盈滿甜蜜的喜悅。
“冒昧打擾了,您有一客人來訪。”
我:“和亂步先生在一起的時光,我真的非常開心。”
亂步:“既然開心,那你為什麼不告而彆?”
我:“亂步先生是全宇宙第一的名偵探。”
亂步:“你說這種話我也不會幫忙的。”
“亂步先生,幫幫我吧。”
我拽住了他的袖子,猛一抬頭,看到他的視線落在我的手腕上。
——是夏油傑的父母送給我的寶石手鏈。
“這種圖案,我的媽媽也畫過。”亂步輕聲問道,“鈴,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吧?”
“知道……你再幫我一次好嗎?最後一次。”
在長久的沉默裡,亂步堅定地搖了搖頭:“抱歉,這種會令人憤怒的委托,本偵探不可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