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偷聽,安室透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聽了。
“您有什麼吩咐嗎?”
“天黑了,路上不安全。”錦戶舞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你送織田先生回家。”
“啊,不用——”
“是。”
“真的不用。”織田作之助第一次被男人送回家,覺得很不自在。
安室透笑著說道:“織田先生,錦戶小姐吩咐的事,我必須做好。請讓我充當一次護草使者吧。”
他麵上帶著笑容,心裡卻一點也不想笑。
錦戶舞讓他去送織田作之助,無非是為了支開他,但幸好,他事先裝了竊聽器。
“織田先生帶來的那些錢,你順路找家福利院捐了吧。”錦戶舞指的是玄關外麵的那一億五千萬現金。
“是。”
織田作之助還想說些什麼,錦戶舞已經微笑著朝他揮了揮手:“織田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打擾錦戶小姐了,告辭。”
罷了,那些禮物折現的錢就慢慢還過來吧。
直到兩人離開,門被輕輕關上,錦戶舞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阪本先生,你覺得織田是個什麼樣的人?”
客廳裡,沙發旁原本空著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通道,從裡麵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君子。”阪本平靜地說。
錦戶舞詫異地抬眉:“很少聽你對人有這麼高的評價。”
“我很少見到這樣的人。”
阪本並沒有在她麵前停下,而是走到牆壁處,掏出螺絲刀敲敲打打,不一會兒,就找出了三個竊聽器。
他沒有把竊聽器破壞,而是按下了暫停。
“錦戶小姐,你很在意他?”
“不能說是在意。我跟他一點都不熟。”
錦戶舞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拿過阪本手裡的竊聽器,一個一個,捏成了粉末。
“但是他讓我覺得很有意思。最重要的一點,森鷗外親自召見了他。”
聽到森鷗外的名字,阪本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
“你說,一個底層人員,在最底端。”錦戶舞伸手比劃出一個金字塔的形狀,“而首領,在最頂端。頂端的人他怎麼會注意到底端的人呢?”
“阪本先生,你猜森鷗外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
不等阪本回答,錦戶舞已經說道:“雖然先前我鬨出了烏龍乾部事件,跟森鷗外提到過織田作之助,但按照森鷗外的性格,如果是對於對方在私人方麵的事感興趣,他最多是以廢品收購站大叔的形象假裝偶遇。但是以mafia首領召見他這件事,絕對不會是小事。”
“織田先生擁有的東西,是一處公寓,未發表的,五個孩子。”
“前兩個可以排除了,森鷗外不缺房子住,他自己也會寫。”至於最後一點,應該不可能吧。“難道森鷗外看上了織田作之助收養的那個女孩?”
叫咲樂的孩子,是五個孩子裡唯一的女孩,錦戶舞看過她的照片,很可愛。
但森鷗外幼女控的屬性隻是個幌子,他最多禍害自己的異能力,還特彆卑微的求愛麗絲換裙子給他看。
不可能真的是幼女控。
……好吧,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輕視屑的下限。
“阪本,我擔心那幾個孩子的安全。”錦戶舞說,“他們與我一樣,是龍頭戰爭的孤兒。”
“錦戶小姐請放心,我會讓人去保護他們的。”停了一下,他像作出保證一樣的說道,“絕對不會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好,麻煩你了。”錦戶舞擦了擦手上的粉末,回歸正題,“你覺得,森鷗外到底想讓織田做什麼?”
“我不清楚,我隻知道,織田先生以前是個殺手。”
“殺手?”這一點倒是沒聽阪本提過。
“他是個很優秀的殺手,後來卻再也沒有殺過人。”
殺手放棄了殺手生涯,去mafia當了個底層員工,這大概是——
“他找到真正的夢想了吧。”錦戶舞偏頭微笑,對上阪本的目光,她又解釋道,“我瞎說的,也可能是殺手工作太危險了吧,他還要養孩子……我問了織田,但他不告訴我森鷗外讓他做什麼。”
“錦戶小姐有何打算?”
“我打算搬去和織田同居,自己查。”
“……”對於錦戶舞出格的言行,阪本已經習以為常,“您問過織田先生的意見嗎?他同意收留您嗎?”
“他是個君子,當然會同意收留我這個弱小無助又可憐的少女。”
弱小、無助、又可憐……
阪本一時覺得有些無力。
“織田先生大概會勸您回自己的家。”
“我已經無家可歸了。”錦戶舞打了個響指,嘴角勾出一絲嘲諷的弧度,“就在剛才,我已經把我擁有的一切都輸給森鷗外了。現在開始,餘額無限和你們,都是他的了。”
阪本能判斷出,錦戶舞並不是在說謊。
她失去了所有的物質,卻絲毫不慌亂,輕飄飄的仿佛在說這局遊戲沒能通關一樣。
“錦戶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啊。你千萬不要生氣。”錦戶舞雙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動作,“忘記告訴你了,我那個便宜老哥,在異能特務科當官呢,異能營業許可證好像也是他管。
他把森鷗外得到的許可證全部作廢了。咳咳,說起來他們之間是有點過結,但我沒想到男人也有這麼小心眼記仇到今天的,真是丟了錦戶家的臉。”
“所以,您和森首領打了。”阪本接著她的話說,“如果給出的異能營業許可證不能合法使用,您就將您所擁有的一切輸給他?”
“一點也沒錯,所以我現在什麼都沒了。”錦戶舞伸了個懶腰,“還好剛才把一億五千萬捐出去了,不然又是森鷗外的了。話說,阪本,對你的新老板,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阪本的眼鏡突然反了一道光。
“請問,mafia的首領,必須要穿黑西裝嗎?”
“這倒不必,首領服裝自由,他就是穿裙子也沒人當麵指責他,等等,”錦戶舞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心地說道,“喂喂,不是吧,阪本先生,你這是打算殺掉森鷗外,自己當mafia的首領嗎?為了讓我不用履行約嗎?真讓我感動。”
阪本看著興奮到手舞足蹈的錦戶舞,沉默了片刻,說道:“錦戶小姐,我不會讓您一無所有。”
錦戶舞的情緒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漸漸歸於平靜。
“我相信你,阪本。”
她仰著臉,看向窗外。
今天不是月半,月亮像彎彎的鉤子,似乎有魔力,勾著人奔向它,“……織田他有我沒有的東西,我是真的想去看看,他是怎麼對待夢想的,你不覺得我真的很窮嗎,除了錢什麼也沒有,我有家人嗎?沒有,唯一的親哥和自己是死對頭。我有夢想嗎?沒有,我連咒靈都不能祓除。我有朋友嗎?好像也沒有。”
“好啦好啦,不用安慰我。”錦戶舞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我也很想了解森鷗外的目的,他到底讓織田去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