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1 / 2)

坐在二樓的小客廳裡,聽著身後浴室裡傳來水聲是一種什麼感覺?

至少在幾天以前,安倍晴明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問題。

但現在,安倍晴明正坐在除了沙發和電視之外什麼都沒有的簡潔客廳裡,聽著浴室裡的水聲,原本平緩的心跳似乎漸漸失去平衡。

原本隻是某隻蝴蝶借用一下浴室而已,安倍晴明隻需要坐在客廳裡看一會兒電視,這個無關緊要的細節就會過去。

事實是,安倍晴明麵前的電視至今還沒打開過,從裝修完這套彆墅開始就沒有打開過,甚至讓人懷疑它是不是還能夠正常被使用。

可是……當安倍晴明盯著眼前黑色稍微有些燈光倒影的超大電視屏幕時,似乎隨著心跳的加速而產生了奇怪的錯覺。

隨著那淅淅瀝瀝的浴室水流聲,安倍晴明像是能夠在黑色的電視屏幕上看到幻覺一樣看到……看到浴室中某隻蝴蝶的身影,他像是能夠看到墨色的長發散在白瓷般的肩膀上,水流一路滑過纖細的脖頸,雖然在鎖骨處會被阻攔,但繞開後依舊會一路下行。

安倍晴明閉上眼睛,最後的理智讓他為腦海中的畫麵添上了氤氳而出的水汽。

但僅僅隻是腦補的半隱半現,都讓安倍晴明有些熱血上頭。

明明是一隻來曆不明的蝴蝶……

安倍晴明不禁扶額,覺得自己可能中了這隻蝴蝶的毒,他自己不也曾經說過,越好看的蝴蝶越有毒嗎?

現在站在他身後浴室裡的那隻,在安倍晴明看來絕對是最好看的那一隻。

“哢。”

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瞬間,安倍晴明本以為自己會如同以往一樣瞬間平靜下來,但是當他轉過頭去看見從浴室裡走出來的醉月後,還是忍不住立刻偏過頭去。

因為彆墅裡準備的東西嚴重不足,甚至連冰箱裡都沒有半點食物,就算山田先生努力幫忙采購,還是不小心忘記了醉月的居家必需品。

這會兒已經入夜,原本安倍晴明沒有什麼彆的選擇,準備讓已經下班的山田先生再幫忙采購一些,卻被一直跟在安倍晴明身邊的醉月拒絕。

就算是在光禿禿的岩石上都可以生存的醉月畢竟和人類的生活方式不同,所以他隻是從衣櫃裡那堆安倍晴明都沒怎麼碰過的衣服裡,隨便挑了一件全新的白色襯衫來更換和服裡麵的白色裡衣長襦袢,還被安倍晴明硬塞了一條褲子。

隻不過等醉月一邊擦拭著頭發一邊隨著溫熱的水汽從浴室裡走出來之後,就聽到坐在沙發上的安倍晴明移開視線,輕聲問了一句——

“褲子呢?”

“……”醉月一愣,“忘記了。”

褲子這種存在,對醉月來說確實有些陌生了。醉月雖然是普通人類男性的身高,因為瘦而顯得更纖細一些,不過安倍晴明要比他更高,而且因為雙腿的關係總是準備寬鬆舒適一些的穿著。

所以醉月穿著那件襯衫的時候,感覺就好像穿著白色的長襦袢,並沒有什麼不自在的感覺,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安倍晴明給過他一條褲子這件事情。

安倍晴明回過頭來看著醉月,暗自歎了口氣。

沒有了和服的映襯,正擦著頭發的醉月看起來少了幾分女氣,白色襯衫隻是隨便扣了幾顆扣子,鎖骨處和平日裡因為和服遮掩而看不見的胸前白皙直接落入安倍晴明的視線。

露出的長腿也並不像那些一直在安倍晴明麵前晃悠的女秘書一樣瘦卻如山田先生所說的那樣有肉,醉月的長腿隻是瘦長而直,如身體其它處的皮膚一樣極白。

看著那些秘書故意顯露雙腿的時候,安倍晴明分明就像是看見了兩根蘿卜一樣毫無感覺,但看著站在那裡的醉月時,他卻瞬間再次感覺到了熱氣上湧。

從浴室走出來的醉月自然沒有穿著木屐,卻也忽略了浴室裡一開始就準備著的拖鞋,直接擦乾了雙腳,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倒映出模糊影像的黑色地板在尚未散去的水汽影響下慢慢蒙上一層霧,卻依舊讓踩在上麵的雙足白得刺眼。

整個畫麵都讓安倍晴明幾乎停止呼吸。

就在醉月覺得像人類一樣慢慢擦拭頭發太累,準備用一點點靈力來加快速度的時候,卻看見坐在沙發上盯著自己的安倍晴明招了招手:“過來。”

“哦。”

醉月成為式神的歲月裡,某位總是沉迷於書籍和陰陽術的陰陽師就喜歡在心情愉快的時候對當時的“葵”招招手,然後小蝴蝶就會乖乖地連跑帶跳去往陰陽師的身邊。

這種習慣醉月顯然還未曾擺脫,一看到安倍晴明招手,就下意識地向他坐著的地方走過去,很是乖巧地坐在他的身邊,小心用毛巾攔住從發間滑落的水珠。

“我幫你。”安倍晴明的聲音在醉月聽來一直都是好聽的,對待式神的時候總是溫暖而柔和。隻不過當安倍晴明麵對不願意接觸的陌生人時,聲音總有些冰冷,甚至會像落雪天結了冰的湖泊。

那種冰冷的聲音醉月聽過好幾回,在這個世界剛遇到安倍晴明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是那樣冰冷而疏離。

可不知道是不是醉月的錯覺,如今安倍晴明的聲音依舊不算溫暖,但眼神和語氣卻愈發透著親近。醉月對於這樣的變化是欣喜的,所以當安倍晴明伸出手將擦頭發的乾浴巾抽走又重新披上醉月肩膀的過程中,他就這麼靜靜地坐著。

安倍晴明雖然不經常來這棟彆墅,卻知道除了食物這些有保質期的東西之外,其它的東西山田先生都會好好地放在安倍晴明隨手可及的地方,就算失去輪椅的安倍晴明隻能扶著牆極為緩慢地移動,也能夠一個人順利且安全地在彆墅中生活。

所以當他拉開距離浴室最近的櫃子時,就在那裡發現了一個沒用過的吹風筒,還在沙發座最方便的地方發現了插座,完全不用怎麼移動就為醉月準備好了吹風筒,從較小的風力開始為醉月緩緩吹乾及腰長度的墨色發絲。

風筒的聲音已經很輕,不過在醉月和安倍晴明都沒有說話的時候,整個空間裡就隻剩下風筒的聲音。浴室裡準備的沐浴乳和洗發乳應該都是沒有味道的。但是當發絲因為風筒而吹起的時候,安倍晴明的整個世界似乎都是墨色的發絲和一股好聞的清甜香味。

那是醉月的靈力味道,但現在的安倍晴明尚且還不知曉。

安倍晴明顯得很有耐心,他會捧住一股醉月的長發,讓發絲穿過指尖,然後用風筒緩緩吹乾,若是他自己的指尖不覺得燙手,溫度應該也算是適中的。

整個過程因為安倍晴明的耐心而顯得格外漫長,但無論是他還是靜靜坐著的醉月似乎都沒有因此而感到枯燥,像是享受著兩個“人”靠近獨處的時機一樣,雖然沉默,卻也像是在用彼此的呼吸聲交流。

一棟原本冰冷沒有生人氣息的彆墅,卻在風筒的暖風吹拂中多了一絲“家”的感覺,甚至連從未對自己生活有過任何要求的安倍晴明,都在考慮著是不是要給這棟彆墅增添一些植物。

在此之前山田先生考慮到自家老板極少入住,所以並沒有布置需要定時照顧的植物。不過現在安倍晴明卻覺得植物和花卉一定能讓醉月更喜歡這個住所,畢竟他身邊的這隻蝴蝶,應該非常喜歡植物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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