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 / 2)

夜空中的月亮,竟然是久違了的圓月。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安倍晴明的靈力和記憶才會以此為契機蘇醒過來。

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已然不多。

“不如將錯就錯。”安倍晴明坐在輪椅上,看著被送到床鋪上的醉月。

既然失憶情況下的安倍晴明已經認準了某隻蝴蝶,那麼隻要醉月不知道他恢複了記憶,他們就能夠繼續像之前那樣相處下去,不會被發現。

僅僅是這一個世界,安倍晴明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能夠光明正大地像戀人一樣對待醉月的機會。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好痛……”

安倍晴明盯著醉月睡容入迷的時候,突然看見睡夢中的醉月皺起了眉宇,夢語一般輕聲說了一句。

“醉月?”晴明推著輪椅再次靠近了一些,想要聽清楚醉月在說什麼。

“真的好痛。”躺在被子裡的醉月完全沒有意識地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團,身周的靈力甚至都有了細微的波動,“為什麼每一次都好痛。”

“為什麼會痛?”晴明的聲音帶著如同催眠一般的溫和。

“每一次,每一個世界,都好痛……”睡夢中的醉月並沒有清醒時的肆意灑脫,反而像是委屈的孩子,將自己蜷縮得更緊了一些,“每次醒來都好痛。”

雖然醉月的夢語支零破碎,根本無法詢問出詳細的內容。

但恢複了記憶的安倍晴明卻能夠聽懂這隻小蝴蝶在說些什麼,畢竟那些曾經追隨著他輾轉於一個又一個世界的式神身上也都出現過類似的症狀。

安倍晴明能夠安然無恙地在一個個不同的世界轉生有著許多複雜的原因,事實上他的轉生從一開始也算不上是“安然無恙”,畢竟他在每個世界逗留的時間都很短,也就是普通人所說的“短壽”。

再則,每轉生到一個新的世界,安倍晴明大部分的時間都會失去記憶,在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裡就算身體有什麼問題也會在安倍晴明絲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慢慢修複。

可那些追隨而來的式神卻不一樣,僅僅靠著契約的牽係強行輾轉一個個世界對他們來說其實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不夠充沛的靈力會讓他們在跨越世界與世界的縫隙時體會到那種被生生撕裂的感覺。

這種“撕裂”不在於身體,也不在於靈力,更像是來自於靈魂。

所以這種“撕裂”不影響身體,也不影響靈力,隻會讓跨越者一次次感到痛苦。

其根源還是因為那些式神們並不具備足夠強大的靈力,即使醉月如今已經是十分強大的大妖怪,而且因為種族的關係會在跨越世界時對自己進行保護,但靈力依舊沒有強大到能夠抵禦那種撕裂感的程度。

醉月不行,其他式神就更加不行。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有一些式神在一次次跨越後因為痛苦而喪失理智陷入瘋狂。

也正是因為這樣,安倍晴明在心疼萬分的同時,又震驚於醉月的強大。這種強大不來自於身體,也同樣不來自於靈力,那是另一種不能不讓人動容的強大。

“放心。”安倍晴明推著輪椅來到醉月的枕邊,輕輕撫過醉月的發間,言語柔和卻堅定地說,“下一次絕對不會再讓你覺得痛,我保證。”

也許是安倍晴明的話起了效果,依舊在睡夢中的醉月原本略微皺起的眉宇漸漸舒展開,原本蜷縮著的身體也開始放鬆,嘴角緩緩勾勒出笑容,像是重新開始做一個令人愉快的好夢。

“睡吧,我會陪著你。”安倍晴明就這麼坐在一旁,靜靜閉目養神,時不時睜開眼睛的時候還能看到醉月放鬆地睡著,自己也是鬆了一口氣。

*

醉月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太陽已經到了快正午的高度。

自從踏上尋找安倍晴明的漫長旅程之後,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更不可能一覺就睡到天亮,這對於醉月來說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當穿著薄薄白襯衫的醉月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先是用幾秒鐘仔細想了想自己為什麼會在床上,然後下意識地伸了個懶腰,寬大的襯衫袖子順著手臂滑落,露出素白。

舒展身體的時候,醉月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身體像是生鏽了許久後終於被打磨了一樣的聲音,就連屬於大妖怪的血液都似乎流淌得更加順暢了。

從床上起身環繞四周,看著灑滿了陽光的大臥室,醉月並沒有看見安倍晴明的身影,就連他旁邊的床鋪也好像沒有人動過一樣,未留下任何痕跡。

昨天晚上空了的醒酒器皿還留在陽台的玻璃茶幾上,這讓醉月想起來自己昨天應該和安倍晴明一起坐在陽台上喝酒,喝著喝著就好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