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十三班除榜這件事，當初也鬨得很大。反對意見最高的卻不是十三班，而是高一和高三學年組。
雖然學年組內多有競爭，但這種時候就要一致對外了。憑什麼你高二可以拿掉一個成績不好的班來提高平均分？你怎麼不把火箭班也一起拿掉呢？你們這樣出來的分數是真實的嗎？是不是以後高三和高一也可以這麼算？
高二學年組起的什麼心思，誰還看不出來，什麼處分、名譽，不過借口，真正原因就是為了拉回那12分的平均分罷了。有了這12分，這一屆高二就可以壓倒隔壁的公立一中，坐上蘭市成績第一的寶座，學年組的獎金也會水漲船高。
十三班家長人傻錢多好糊弄，又理虧在先，不好說話。現在宋小葵一把扯了全學年的遮羞布，高一和高三的團隊震撼之餘也有點暗爽。
就連高二學年的老師，也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有人說：“這個宋小葵，也不知道在蹦躂什麼？”
“她這是要把領導得罪遍，可便牽連我們啊。”
獎金還好說，左右老師也提不了多少，大頭都是領導的，就怕成績一掉，把原有的前也給扣了。
突然，一聲嘲諷傳來，“要是那麼怕扣錢，就把自己班學生調教好，彆老是苟在平均分後麵混吃等死。”
說話的人生氣地回頭，就看見火箭班的班主任王老師，頓時語塞。
這位可是啟星的金牌教師團隊骨乾，領導也要給三分顏麵，不然也不會去帶火箭班。隻不過沒想到他會給十三班說話……也對，火箭班另有獎勵基金，根本就不在乎多一個十三班的累贅。
薑哲路過辦公室，剛好看到這一幕，不由挑眉，“看不出來，王老師還挺有教師風骨的。”
王老師瞥了他一眼。
啟星這種風氣，他其實也早看不慣了，可是學校裡的關係宛如老樹盤根，內裡關係繁複冗雜，沉屙痼疾不是一朝一夕能捋順的。他們隻能儘可能爬到高處，眼不見心不煩罷了。
“這個宋小葵雖然有點鬨騰，但是身上有股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勁頭，這些年我很少在年輕老師身上看到了。”王老師說。
他們當年入職的時候，也曾經在大會上宣誓，要有理想信念，要有道德情操，要有仁愛之心……那時候他也是一腔孤勇，對教育界的潛規則不屑一顧，對自己第一屆學生投入最大的熱情。
誰還沒有個風風火火的年輕歲月呢？總好過現在某些小年輕，上崗第一天就是為了混日子等退休。
“聽說宋老師拒絕火箭班的邀請了呀？”薑哲不經意地問。
“沒說拒絕，就是打了個賭。”
邢輝答應宋小葵，如果十三班這次期中考試能達到平均分以上，哪怕隻過一分，當期就恢複總榜排序，把十三班算在內。不止如此，他還親自給宋小葵搬桌子。
眾所周知，宋小葵到現在還沒一個正經工位。
“老邢這是氣狠了，其實就算有宋思陽教他們數學，宋思陽也不是神仙，還有其他科呢，”王老師說，“好在現在才高二，還有兩年，努努力，高考成績不會太難看，但是期中考試就算了吧。”
就一個月時間，能乾什麼？
不過宋思陽本身也應該很忙，還願意這麼棒宋小葵，可見師生感情是真的好，兩個人又都姓宋……
“有傳言說那個宋思陽和宋老師是姐弟，該不會是真的吧？”王老師嘀咕。
“當然不是，”已經走出五歩遠的薑哲回頭，不爽地道，“我知道宋小葵隻有一個弟弟，非常優秀，不比宋思陽差。”
王老師：？？
——又沒說你，你那麼激動乾什麼？
……
薑哲走到樓下，在食堂後麵找了個角落，抽出一根煙叼在嘴裡。他在包裡找了一圈，沒找到打火機，歎了口氣，隻好就這麼乾叼著煙，蹲在食堂後麵，單手刷著手機。
論壇裡的內容越來越不像話，因為是匿名論壇，精分披皮的都有，崽子們到底年輕，看不出來這裡麵一直有幾個有心人在引導走向，對宋小葵惡意滿滿。
說她吹牛不打草稿，說她打腫臉充胖子，甚至說汙蔑她和宋思陽的關係，這麼明顯的帶節奏，有些小崽子還傻乎乎的跟風舞……
薑哲刷看得臉色一黑，“騰”地戰了起來。
校園網論壇雖然是匿名，但是內網隻有校內的人能登錄，除了學生就是老師，但是老師登錄前都有後台的實名認證，算不上真正的“匿名”，大部分老師都很愛惜羽毛，不太下水深聊。怕萬一被學校扒出什麼不當言論來，吃不了兜著走。
但也有特例，教務崗位不需要實名認證，和學生一樣是純粹的匿名。
對方也是蠢，一個局域網，稍微懂點計算機的人，隨便扒一扒i，就能看出是學校裡那一塊兒區域。
孫燕燕是吧？孫主任的關係戶？
孫主任背後又是誰來著？這學校管理層裡盤根錯節的破關係，也是時候該捋一捋了。
薑哲把一口未動的煙收起來，決定回去和老舅好好談一談，順手也給微信裡的聊天群發了個消息，在校內論壇截了幾張圖發出去。
小葵花課堂之我們不喜歡學習群——
薑二：[貼圖][貼圖]
——我姐讓人欺負了，你們幾個乾什麼吃的？
——還有宋思陽我警告你，我姐就一個弟，再故意誤導人我揍你！
不一會兒，一串驚歎號刷起屏來，中間還夾雜著幾個“乾他娘的”表情包，以及被飛快被刷走的留言“老師等我打腫他們的臉”，“二哥揍宋思陽的時候喊我一個”……
……
當天晚自習時間，校園網又偷偷地爆了一波。
《瘋了！你們快去微博看看，s省學神集體改名，統一操作陣仗驚人，疑似隔空給某人打call！》
帖子後麵是一串微博截圖，看得學生們歎為觀止，無心自習，有的甚至忍不住打開了並不富裕的外網流量，親自跑到大神微博下麵探聽真假。當日話題甚至被刷上八小時熱搜。
眾學霸疑似師出“同門”
當晚，好幾個大v認證，平時隻顧著聊天八卦宛若鹹魚的博主們突然集體改名。
05屆745：畢業三年了，終於又吃到了老師給的糖糖，周五又能見到老師了，開森！[合影之她怎麼一點沒有老？jg]
07屆747：老師有事第一個沒有想到我，畢業才兩年，難道我已經不是她最優秀的學生嗎？[我和老師的合影jg]
07屆745：我學的是新教材，和現在的學弟學妹是一樣的，老師找我！找我啊！我可以給他們輔導的！我有的是時間！[我和葵爸爸的合影jg]
06屆考生748：老師我數學是滿分！150滿分！為什麼不找我，那個149的除了長得老，哪來的臉覺得自己比我強！我不服，我不服！[合影上也是我更可愛jg]
07屆瑤瑤隻有740但文綜298還行吧：嚶嚶嚶，瑤瑤也要吃糖！老師，你缺不缺文綜特聘老師呀？瑤瑤考教師資格證了……[仙女畢業照之瑤瑤和宋老師cutjg]
網友一開始還覺得莫名其妙。
“這些都是誰呀，考生嗎？名字後麵的是什麼，學號？”
不過很快就有人教給他們人生的道理。
“傻孩子，那是人家的考高分數。”
眾人：！！！
沒記錯的話這幾屆滿分750，這裡麵居然沒有低於740的？
於是網友一扒，發現這一排，全都是近年來s省高考狀元，總分的，單科的，文綜的……
網友——
“不好！被學神的光芒閃瞎了眼。”
“對不起，本學渣不配看你們聊天……”
“有負責智商續費的嗎？我有點不夠用了，學神們這是在乾嘛？教師節好像剛過？”
而很快，又有人發現另一個華點。
“我怎麼看這些合影照片上的老師，都是同一個人啊……是我看錯了嗎？”
“對對對，我也早就發現了！而且顏值還不低，和宋思陽一起那張根本就是同齡人。s思陽男神答應我彆再穿西裝了好麼太顯老了。”
“不會吧，真有這樣的老師嗎？”
這是什麼神仙？魁星下凡？
廣大考生忍不住發出心靈的呼喚——
神仙，也看看我，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