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底是大飯店，服務態度還是沒得說的，人家都這樣了，宋小葵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雞翅端上來之後，宋小葵看向盤明顯加了不少“料”的紅得仿佛能原地升天的烤雞翅，隻是看一眼，味蕾都受到了震懾，也虧秦闕還能麵無表情。
他們兩個神仙在此，隔壁那些小動靜自然逃不過他們的耳朵。隻是秦闕一動不動，她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在心裡默默尷尬，腳下恨不得摳出一個彆墅來，但凡這幫崽子肯把心思用一點在學習上……
眼看著好好的一餐被破壞了，宋小葵歎了口氣，站起身，“帝……秦校醫，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沒有教好學生。孩子們的惡作劇，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不管怎麼說，今天是她的致謝宴，本意是答謝紫薇帝君這段日子來看在她的麵子上，對十三班崽子的照拂，結果卻被攪和了，無論是身為同事，還是老師，都與她脫不開責任。
“我向你道歉。”為表誠意，她將秦闕麵前的托盤挪過來，拿起一支幾乎已經被辣椒粉包裹的雞翅，眉頭一皺，就要咬下去。
“嗚嗚嗚嗚嗚彆吃——”
包房門口，鮑一被燕澤和牛一凡死死地捂住嘴。
“你們乾什麼？”鮑一掙紮開，但也沒了坦白的勇氣，那是給秦闕準備的！
就一個惡作劇而已，誰想到宋小葵會吃啊？！不是說宋小葵不吃辣嗎？
“不不不，你快看！”燕澤拍他。
三人從門縫望去，正好能看見秦闕從宋小葵手裡把東西拿了回來，依舊是麵無表情，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三下五除二地……吃了。
“他在說什麼？”他們不敢靠得太近，就這還是再三拜托服務員走的時候把門故意留一條縫。
牛一凡懂一點唇語，他費力地解讀著，“他說……還不……還不錯。”
其餘二人：？？？
不一會兒，十一包響起了結賬鈴聲，服務員匆匆進去，順手帶上了包房門，裡麵又發生了什麼，他們也無從得知。
回到包房後，鮑一越想越不明白，“不會吧？我放了整整三勺……秦闕的味覺是不是有問題？”
“會不會是裝的？”燕澤問，“在宋小葵麵前充麵子吧？不過能忍成這樣也算是真心了。好吧，他在我這裡算是通過考驗了，我以後不反對他勾搭我葵哥了。”
“嘖，這就是強者的世界嗎？”
牛一凡點了個讚：秦校醫nb，麵不改色真男人！
“……”
包房內，宋小葵端著一杯水，有些擔心地看著神色如常的秦闕。
“帝君，你沒事吧？喝杯酸梅湯解解辣吧？”宋小葵眼中一片愧疚，她是真的沒想到秦闕會這麼做，既沒讓她難堪，也保全了孩子們的麵子，居然三下五除二就把東西吃了，還裝作這麼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實在是心中不忍……
那裡麵至少半瓶辣椒粉，那跟投毒有什麼區彆？
秦闕卻搖搖頭，連眼眶都沒有紅一絲，“不辣。”
“帝君，你彆安慰我了，雖說是天上的崽，你也不用這麼慣著他們，我這次回去一定拎著他們來給你道歉……”
“是真的。”
破天荒的，秦闕的臉上居然難得的呈現了一抹笑容，“是甜的。”
甜的？怎麼可能？
宋小葵不信邪，抹了一點盤子裡的粉末到唇邊，先是皺眉一皺，而後又一怔。
辣味還是有一點，是雞翅本身的，至於這些粉末……還真是甜的。
——所以他們撒的不是辣椒，是食用色粉？
十包房——
龍亢亢一回來就聽到他們在討論鮑一的豐功偉績，氣得對著他一頓爆錘，聽到鮑一用得是後廚的食用色素，這才收手。
“我怎麼會用辣椒呢？會出人命的！我跟秦闕又沒有仇！”鮑一冤枉地道，“再說這是牛哥家的店，吃出事來我不是害了他嗎？”
之前牛一凡就說了，他家火鍋隻是看著辣，並沒有那麼多辣椒，他那時候就想到這個主意了，本來也隻是想開個玩笑……
“你無聊死了！一點也不好笑！”龍亢亢又錘了他一拳，而後拎起自己的包包，“我老爸來電話了，我要回家了。有沒有順路的？”
今天晚上玩太大，留在這裡太危險了，她決定跑路。
“我！”燕澤舉手，“龍姐，讓我蹭你的車！”
龍亢亢唇角一揚，“……叫女王大人就帶你。”
“女王大人！”
“……”
看了一晚上鬨劇，穆少寒也覺得差不多了，起身道：“走了，我和鮑一一道，一凡？”
牛一凡揮揮手，“不用管我，我爸媽今晚打麻將不回來，我也不回去了，樓上有我房間。”
這棟樓都是牛一凡家的，原本就是買來給他當學區房的，後來看地段不錯，就順手在樓下開了家火鍋店，上麵的房子不少還空著。他本來以為今天晚上大家都不走了，還叫人收拾了幾間客房出來，沒想到這群人慫得這麼快……
宋小葵買完單後，又和秦闕在包房裡等了一會兒，確定幾個崽子都走了，他們才不緊不慢地出了門。
天已經全黑了，主乾線上車水馬龍，霓虹燈五光十色，是她很少去關注的都市夜景。深秋的夜風增添了幾分涼意，宋小葵有仙氣護體，倒不會覺得冷，反而感到幾分清爽。
麵對秦闕，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帝君，要不然這次就不算了，我再重新請你。下次我保證找個沒人搗亂的地方。”
想不到小周琅也來搗亂，可見好孩子的話也不能全信。
秦闕卻道：“不用下次。還有點時間，你陪我去個地方。”
“哪兒？”
“我家。”
宋小葵一怔。
……
三十分鐘後，她們來到了位於蘭市周邊的天文展覽館。
市內雖然是晚高峰，但是離開市中心後，道路就變得十分順遂，路上連一個紅燈都沒遇見。宋小葵和秦闕吹著夜風，煙火氣散去，又是兩個清新的仙女和仙男了。
秦闕輕車熟路的停好車子，帶著宋小葵走上寬闊的台階。
宋小葵看著這座建築，從痕跡上看應該是新落成不久的，這麼漂亮的建築，可想而知不久後一定會成為蘭市新的打卡景點。現代人對天文感興趣的不多，多集中在天體物理等學術圈內，偶爾也有一些狂熱的觀星愛好者，但畢竟是少數。觀星需要對未知旺盛的好奇心，豐富的經驗和遠超於常人的耐心。大部分年輕人對天文的敏感度僅在與什麼時候能來一場浪漫的流星雨，和愛人在夜空下許願。
宋小葵想起剛才秦闕說要去“他家”，她還小小地誤會了一下，原來來看星星。
說起來，這裡的建築風格還讓真有些眼熟，很像……天庭的某個地方。
“這裡是按照紫微宮的格局建造的。”秦闕突然說，“十年前，我讓天衡星君以我的名義在這裡創立了這個項目，投資建築，三年前才落成。”
——雖然聽起來挺高瞻遠矚的，但是其實按天庭曆算，也就是十天前的事，所以還是臨時起意？
宋小葵想到自己還在擔心帝君吃不上飯，人家已經可以隨便在人間蓋“宮殿”了，不由一陣唏噓。同樣是神仙，她連給自己蓋座廟的錢都拿不出，到底是怎麼混的？
館內的看門人顯然認識秦闕，遠遠打了招呼，並未上前打擾。宋小葵隨著秦闕進入天文館內部，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這裡麵也是按紫微宮的結構蓋的？”
“是。”秦闕說。
那就奇怪了……她明明沒有去過紫微宮，為什麼會對這裡的格局感到熟悉呢。
“帝君為何要建造此處？”
明明已經有了天上宮闕，又何必學人間帝王大興土木？紫薇帝君不是一個會在意這些外物的人。
“大概是覺得，既然來了人間，也該有個‘家’吧。”秦闕說。
怪不得剛才問他去哪裡，秦闕說去“他的家”。
宋小葵失笑，“帝君這是想家了。”
說起來，她還一直不知道秦闕這次下界到底是乾嘛來的，總不會真的是來當校醫或者當監考老師的。
但應當也不會是“渡劫”。
神仙渡劫，通常方圓千裡之內不會有彆的神仙，否則後者會被卷入前者的“劫數”。一旦有外人被卷入，天道運數就會出亂子，到時候是劫是緣誰也說不準。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其中較弱的一方很可能會灰飛煙滅，所以沒有人敢冒這個險。
她若不是剛過了千年大劫，在身帶著劫數的情況下，恐怕一靠近啟星就會被秦闕的“仙障”彈開。
宋小葵也不好直接問秦闕到底是什麼任務要耗這麼久，想了想，她說：“其實人生看似漫長，不過障眼而已，與我們也隻是一眨眼的工夫，帝君定能早日功德圓滿，回歸紫微宮的。”
“……承你吉言。”男人似乎歎息了一聲。
突然，宋小葵的手腕被一牽，身體被帶著轉了個方向。
“走這邊。”秦闕帶他宋小葵來到直梯邊上，“我們直接去頂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