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秦闕之前沒有無故消失, 宋小葵也沒有真的打算要秦闕出麵的意思。如果不是亭林仙君抖了機靈,她甚至忘了可以“狐假虎威”這件事。
她本意是從天璿星君處要個人情,以後想辦法還了就是, 她怎麼也沒想到接電話的是秦闕,而且這人還來了。
對, 他甚至沒有開他那輛全球限量黑色巨獸豪車,而是捏了個法決閃現,精準降落在市醫院五樓的樓道間——沒有攝像頭的死角內,給周圍的灰塵都凝結了一層仙氣。
宋小葵:“……”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幾天不見, 宋小葵總覺得秦闕仿佛清瘦了些, 臉色也蒼白了幾許, 他本來就白, 這會兒簡直都要透明了。秦闕還穿著校醫室的白大褂,走在醫院的走廊裡,和其他醫生隻差一個胸口的名簽,儼然一副主場作戰的形象。
看到宋小葵, 男人走了過來, 如常一般詢問,“什麼事?”
男人態度自如,一如他不告而彆之前。
因為上次撲了個空, 而好幾天的時間, 秦闕連一條消息都沒有,這讓宋小葵對他們之間的距離狠狠地質疑了一番,總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突然麵對麵, 她莫名的有些尷尬。
“呃, 是有點小事, 本來是想找天璿星君的。”
宋小葵本意是想要強調我不是特意麻煩你,秦闕的理解卻好像不是這個方向。
他“嗯”了一聲,薄唇抿了抿,眼中拂過些許不悅,“天璿已經回去了,紫微宮有事,他離不開……你們很熟?”
熟個鬼,她和天璿星君滿打滿算見過兩麵,隻不過天璿星君和天樞星君一樣,性格都非常隨和,她才覺得可以溝通。至於紫微宮離不開天璿星君,這就太不真實了。紫微宮真正的老大在下界當“平凡的豪車校醫”,天璿星君卻因為公務繁忙而脫不開身?
秦闕眸光掃了掃現場,“什麼事非他不可,我不行嗎?”
宋小葵:……
你行,沒有人比你更行了!
宋小葵的視線落在從秦闕一出現,就已經完全化為小迷弟的司命小神君臉上。隻見剛才還一臉耿直,堅守原則的小神君羞澀地摳著手指,腳尖恨不得在地上碾出三室兩廳,眼睛裡還閃著兩顆超大恒星。
“帝、帝君……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宋小葵和亭林仙君對視一眼——嘖,找對人了!
無人的走廊儘頭,才剛剛成為靈體的陳繼峰麵對著一群不認識的人瑟瑟發抖,恨不得立刻鑽回病房。此刻,病房的“陳繼峰”本人心跳穩定,血壓平穩,算是又渡過了一次危險期。然而,有誰想到,那隻是一個“殼子”,真正的“芯子”已經被司命小神君給拎了出來。
想他陳繼峰從一個小職員混到三千人大集團的ceo,一輩子也算見過風浪,卻沒想過人都死了,還要換個三觀再從食物鏈最底層開始混起。
小神君拎著靈體的衣領,對宋小葵說:“有什麼想問的,趁現在問吧,不要太久,不然他就真的涼了。”
事實上,陳繼峰現在隻是告危,還沒死,這個人生前作惡多端,坑害了不少人,聽說幽冥界有人花重資給他“續命”——不讓他死個痛快,所以他這次的重傷會拖滿七七四十九天。這期間,陳繼峰的腦子是清醒的,五感皆在,隻是身體一絲一毫也不能動彈,類似於植物人狀態。
宋小葵等人咋舌:還可以這樣?
“能問問是什麼人嗎?”亭林好奇地舉手。
小神君猶豫半晌,看到一旁的紫薇帝君,腰板瞬間筆直,“本來是不能透露的,但是……是陳繼峰的妻子,姓穆。”
陳繼峰一聽,頓時汗毛直豎,罵道:“這個瘋女人!死了還不放過我,說什麼欺騙,我給穆家做牛做馬,堂堂男子漢受儘嗤笑,我對她不好嗎?為什麼這麼害我!不對……那女人怎麼到了那邊還那麼有錢?真特麼……”
“住口,不要咆哮!”小神君怒喝,神氣十足。
“這一點她倒是說過,她報複你不是因為你欺騙她感情,而是因為你不隻謀財害命,現在又針對她的兒子。”
“胡說!你胡說!”陳繼峰蒼老的臉上浮現出陰冷,“什麼欺騙感情,她從一開始就防著我,她高高在上,根本不把我當成丈夫,她隻當我是她的一條狗!不……不對,你騙我,她那麼恨我,怎麼會今天才來報複我!”
“恨你?並沒有。”小神君淡淡地道,“穆女士對於生死這件事看得很淡,畢竟她能力卓越,在哪個世界都很快樂。她親口說過兩個兒子都很出色,沒什麼不放心的。之所以斥巨資買你不好過隻是因為……噢,原話在這裡。”
小神君打開了另一本工作簿,上麵是當事人留言——“年輕時候好歹臉能看,現在又老又醜人還壞,趕緊死吧渣滓。”
陳繼峰:!!!
宋小葵亭林:哇噢!上一任穆董事長這麼彪悍嗎?
“咳咳,是聽說這位穆女士作風比較……特立獨行,不然上一代的董事長也不會把基業傳給她。”隻可惜穆女士英年早逝,不到四十歲就死於車禍。確切的說,穆女士的死因其實是車禍導致的失血過多,搶救不及時。
那場車禍的起因是陳繼峰和穆女士在車上發生爭執,影響了司機的視野。陳繼峰命大,避開了撞擊點,沒有受重傷,司機和穆女士受傷比較嚴重,但生命體征還在。
可是陳繼峰醒來後,發現四下無人,便拿走對方的手機拋向遠處,裝作撞擊飛出去的樣子。之後陳非但沒有報警,還鎖死了車門。期間穆女士蘇醒過,卻因傷勢過重無法移動,也無法報案,失血過多再次昏迷。
一直到傍晚,他們才被路人發現,陳繼峰假裝“剛剛醒來”,至於車內的另外兩人已經失血過多,不省人事,從到醫院不久就搶救無效身亡了。隻有陳繼峰受了輕傷,隻休養了一個月就無礙。
警方對這件事有所懷疑,但卻沒有任何證據,穆家的親戚眼看穆氏兄弟無人撐腰,也紛紛投靠當時代為掌握穆女士股份的陳繼峰,這件事就此結案。不過這件事也成為了陳繼峰的心病,他因為老是夢到穆女士和司機而心神不寧,夜不成眠,先是換上神經衰弱,再加上過度服用精神類藥物,現實思維遲緩,再後來在穆少白的逼迫下精神分裂……
“姓穆的沒有一個好東西!那兩個小狼崽子……”提到穆氏兄弟,陳繼峰也狠得咬牙。
他一開始也不是沒想過放過那兄弟倆,隻要他們好好聽話,乖乖當個閒散公子,他就算為了名聲也不會把他們怎樣。可是兩個小鬼頭太精明了,和他們的媽媽一樣,處處防著他,小的一臉桀驁,大的更是扮豬吃老虎,裝作一副廢柴的樣子,混淆他的視聽,暗地裡卻策反他的手下。
他沒辦法,他必須要從公司下手,早早把穆家兄弟排除在外,否則他這些年的苦都白受了,他什麼拿不到!
隻是,陳繼峰把什麼都考慮進去了,卻沒有考慮他的身體情況,更沒有想過害死他的居然是他自己的野心。
此刻被圍在中間,陳繼峰也知道這些人都不好惹,他最識時務,立刻改換態度,“各位……鬼差,有話好說,人死如燈滅,我生前那些事,就揭過不提了吧?”
“什麼鬼差?”小神君眉毛一豎,“我乃堂堂司命神君,我警告你啊,我們這邊有規矩的,不要給我搞封建迷信色彩那一套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