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容妃哭到上不來氣,景康帝看著都心顫,忙叫人攙扶她坐下。

此時皇後攜大皇子、太子入場,三人請了安,各自找了地方待著,暫時沒對場中事發表看法。

一屋子全是人,景康帝看著鬨心。

要是隻有淩家小子摻和這事就好辦了,難就難在自己四子也在,總不能因為吃了一隻豬就對四子打罵懲罰。

“看看你做的好事!”景康帝將杯子擲在邊子晉身前,茶杯碎片濺了邊子晉一身。

雖然有偏心,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四子那慘狀景康帝也難受。同時他也生氣,這四子平日在一眾兄弟裡雖然不算突出,倒也穩重,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皇上……”麗妃抹淚:“他知道錯了,實在是七皇子的寵物太……太不尋常,子晉他定不知道那豬就是七皇子的寵物!”

不管邊子晉當時是如何想的,此刻她絕不能認。她和邊子晉韜光養晦了這麼長時間,此事傳出去,若是讓朝臣留下邊子晉上不得台麵的印象,他以後難爭大業。

麗妃借著手帕掩去眸底的算計之色。她來之前已經派人前往事發地破壞現場,不管這隻豬身上有什麼東西,都叫他們永遠找不到。

容妃此時又低泣一聲:“我還記得我的寶珠戴帽子的樣子有多麼好看,配上那身紅馬褂神氣極了。幾個時辰不見而已……怎會如此……”

這是容妃第二次提及衣服了,景康帝眯了眯眼,暗忖起來。

邊連玉在容妃身側安撫著,責怪道:“非吃不可嗎?”

景康帝這才明白症結在哪。

雖然太後極力想將事情化小,歸結於口舌之欲上。但若這隻豬有主人的明顯標識,四子還是不顧兄弟顏麵將其殺害並與人分食,這……是對小七心存怨恨啊……

心存怨恨又無力向本人報複,轉而將矛頭對準弱者。

窩囊!下作!

景康帝怒火中生,他允許他們之間有競爭。但身為皇子,理應堂堂正正,絕不能像陰溝老鼠一般鬼祟。

邊子晉偽裝多年,最會看皇帝臉色,當即說道:“父皇,我遇見那隻豬時,它身上並無衣物啊!”他將頭磕得砰砰作響:“我對天發誓!而且當時它身邊無人照料。既然是七弟的寵物又怎麼會獨自出現在路上,我隻以為是哪個膳房跑出來的……”

“我當時隻是餓極了,昏了頭,並非故意為之啊!”

他頭上禿一塊留一塊,臉上掛著碩大的烏眼青,額頭又被自己磕到紅腫,模樣實在可憐。

但在場眾人卻沒有一個敢可憐他的。

皇宮裡長大的人沒有拎不清的,彆說是豬,就是路上來了隻兔子,輕易也不敢下手。七皇子被豬拱了的事情才發生不久,你邊子晉說你不是故意的,誰信?

但就算現在眾人心中有了定論,也不能將之定罪。很多時候,他們要比拚的不是事實,而是證據和邏輯。

邊子晉的說法既然邏輯上說的通,就算景康帝也不能一口咬定他是錯的。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屋子裡一時靜默起來。

太後悠悠道:“四皇子固然有錯……但!他隻是誤食,你又怎能不顧兄弟之誼,將哥哥打成這樣!”

在一旁觀望許久的大皇子,順著太後的話,責備道:“是啊,七弟,誤食而已,他可是你哥哥,何必下此狠手?”

他現在已經知道這個老四是個不安分的,但那樣更好。

太子現在地位如此穩固,他剛好缺個幫手。就算不是幫手,能給太子添點麻煩也是好的。

大皇子心中毫無歉意的道歉:對不起了,小七,你就為哥哥受點委屈吧。

邊樂回了他個白眼。

這大哥真是蠢到家了,就邊子晉那個人,你倆誰是誰的幫手還不好說。

他沒著急派人去攔截麗妃。去小院找人的時候他就知道證據已經被邊子晉毀了,不然邊子晉不會對他出言挑釁。

“唉……這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是誤食,但事實已經造成,無論理由如何,小七所受的心傷不會減少半分。”太子臉上帶著憐憫與不忍:“那隻小豬通達人性,我聽聞它……也心有感傷,更何況是養了它許久的七弟。”

太子心中冷笑。

哥哥算個屁!如果不是怕父皇厭惡,我第一個就把你這個蠢貨給宰了。天天拿著長子的頭銜搞小動作,到底我是太子還是你是太子。

太後略有詫異,太子向來也不喜七皇子,怎麼會為他開口。

若是彆人,太後肯定要出言諷刺,但這是儲君,她不能輕易駁斥。

邊樂看進展又停了下來,嗷了一嗓子:“我難過啊!!!”

他壓了壓嗓子,作出嘶啞之音:“我知道四哥不是故意的,但當我發現的時候,四哥還邀請我同食,我……我真的……嗚嗚嗚……”

眾人看著邊樂趴在地上痛哭,一股涼氣兒鑽入胸口。

同、食?

就算是看不慣邊樂的太後,聽到此話手也不禁抖了抖。

若隻是泄憤,尚可歸結於性子懦弱,這邀請苦主同食,已經算得上是歹毒了!

麗妃見狀,大聲道:“這更代表子晉他不知道它是七皇子的寵物啊!”

她認準了眾人拿不出證據。

這些人心裡怎麼想的她已經管不了了,至少在麵上,不能那麼不堪。

“一般人做了錯事,怎麼會大張旗鼓生怕彆人不知道。子晉他是真的不知道,才會邀請七皇子一起,他是憐愛弟弟才會邀請同食啊!”

麗妃心中直罵邊子晉蠢。

做了就把首尾收拾乾淨,怎麼能讓人拿到這種錯處!還是揪了個正著!

邊子晉心中也暗罵,他確定他們做事的時候身邊沒有人,邊樂怎麼知道的這麼快!況且那地方那麼偏僻,他怎麼找的這樣準。

“是啊,父皇,兒臣是真的不知道!兒臣從小受您教誨,做事要光明磊落,做人要仁德寬容,是萬萬做不出這種事情的啊!”他哭嚎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景康帝漸漸拿不準了。

他寧願相信兒子是蠢材、是廢物,也不敢相信自己養育了多年的孩子是那樣一個陰險毒辣之人。

邊子晉見景康帝態度軟化,哭得更加用力,不斷強調著自己的無辜,並對邊樂說道:“七弟,是哥哥的不是。都怪哥哥嘴饞,沒想到那隻豬是你的寵物。隻要你肯原諒哥哥,怎麼打我,我都認了!”

還好阿睿將玉扔到意荷池中,不然現在他們百口莫辯。

邊樂動了耳朵。

玉?意荷池?

此時容妃輕輕咳嗽了幾聲:“我今日……特意為寶珠戴上了一枚刻著七皇子印記的玉。寶珠性子跳脫,不知將玉扔在何處。待會兒,懇請皇上將玉佩尋回,我也好做個念想……”

說罷,容妃又掉起眼淚來。

美人就算哭也是美的,景康帝看她如此柔弱,非但不厭煩,反而柔聲安慰著:“莫哭了,彆傷了身體。朕現在就派人去尋。”

景康帝對此事不報希望,麗妃和四子如此信誓旦旦,想來就算真做了,也不會露出什麼馬腳。

而邊樂恍然大悟。他沒直接告知景康帝地點在哪,而是從旁提點:“父皇,草叢溝渠不能落下,池塘什麼的也不能落下。還請父皇多派些人,讓水性好的下水尋摸,那東西小,光是麵上掃很難發現。”

景康帝點頭:“小七說的是。來人啊,多找些人,讓他們水下也彆放過,仔細點找。”

邊子晉臉色發白,不過一想到意荷池的位置,又略微安心一些。

那裡正好是那隻豬來時的方向,就算找到了,他們也有理由說還那豬來時弄丟的。

淩睿微弱的呼吸聲就在耳側,但他不敢多看,甚至害怕彆人問起他來。

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才能和他深夜在偏僻的院落相聚?他們之間在明麵上,沒有親密的交集才是。

侍衛搜索需要一段時間,一群人等著消息在屋中乾坐著。

太後現在也不敢輕易開口定邊樂的罪,一次兩次都被打斷,若是第三次再不成,她可真就沒臉了。

至少等玉找回來,看那群人還有什麼多餘的話說。

淩睿身上的血被銀針止住,又喂了湯藥,此時生命無大礙,但臀部和背部的痛感不能減去半分。失血過多本就體冷,加之夜深困頓,時間越長,他越是難熬。

斷斷續續的泣音從淩睿嘴裡吐出,他臉色不複之前的失血蒼白,而是覆上了緋紅色。

邊子晉再也無法忽視他了,他跪爬過去將人抱在懷裡,對景康帝哀求道:“父皇,阿……淩睿他已經受傷了,再熬恐怕要出事!可不可以讓他離開,先行治病,過後有什麼責罰,等他病好了再說?”

景康帝也不想讓大臣之子病死在宮中,揮手讓太醫將人帶走。

邊子晉眼含擔憂,幫著太醫將人抬起。

邊連玉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他感覺自己似乎猜到了什麼。

“四弟為何會和淩睿在一處?”

邊子晉一僵,強作鎮定道:“我從太後院中出來,正好碰到他,出於禮貌便邀請他一起同行了。”

邊連玉覺得不夠,這些都不是重點。

“所以,你們一起去那荒廢的院子裡……烤豬?”

邊子晉揪著衣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顫抖:“是啊,正好我們兩個都餓了,於是我就請……”

“於是你就請他走了很遠的路,路過你的住所而不進,去了彆的地方吃烤肉。”邊連玉似笑非笑:“四弟真是好興致,還特意揮退了隨從。”

麗妃看似掩麵低泣,心中慌亂不已。

不能讓彆人知道淩睿和子晉的關係!

但她自己不能開口,她得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讓邊子晉自己去說。

麗妃不找痕跡的捅了邊子晉一下。

邊子晉想了無數個理由,可無論哪個,都解釋不乾淨。

要麼承認他們關係匪淺,要麼承認他們德行有虧。

偏偏這兩種無論哪個,他都不能認。

“報——玉佩找到了!”侍衛走來將玉佩奉上。

邊子晉鬆了口氣,心道來的正是時候。

“在哪找到的?”景康帝問。

侍衛行禮:“稟告皇上,在意荷池中央。”

容妃皺了皺眉。

意荷池,正好在邊連玉和邊樂住所之間,符合小豬回去的路線。

她抬眸看向自己兒子,發現他竟有一絲笑意?

麗妃也知道意荷池在何處,忙不迭道:“意荷池,那隻豬從三皇子處出來之後,正好路過那裡啊!皇上,子晉他真的是無辜的!”

邊子晉也趁熱打鐵,哭道:“父皇!真的是兒子一時糊塗,並非有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