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攏聚,風漸起。
燕榅休站在窗台邊打電話,眼見著外麵大好的天色突然變了,看著像是要下雨,他側身看向陽台那邊,空無一人,書桌上的電腦已經被合上了,玻璃門正大開著。
“一個月,還是這麼低效,全部撤銷,掛了,”他結束了電話,朝陽台那邊走了過去,半途中隨手把手機扔在桌麵上。
找到人的時候,這人歪靠在樹旁,身姿斜斜,嘴裡叼著根野草,翹著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燕榅休走近的時候,剛好瞧見風辭漫不經心地挑起眉梢,語調分明輕佻,卻振振有詞。
“都說後宮佳麗三千,可孤這後宮,美人區區過百,這要傳出去,孤的麵子往哪裡擱?愛卿你說,你說說看,是不是需要廣納美人,擴充後宮?”
蹲在旁邊的 ‘愛卿’ 安吉拉,“喵。”
這人甚是滿意的點頭,“看來愛卿也是如此覺得,既然如此,那孤可就下旨了,”他頓了頓,笑得極為不正經,“這聽說愛卿家可就有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
燕榅休搭了句話。
風辭抬頭,臉上的笑極快地收了起來,迅速轉變為一副萬分驚喜的表情,“王後?!”
燕榅休,“……”
風辭連忙起身,湊到燕榅休麵前,笑得諂媚又討好,“你日理萬機的,怎麼有空來看我?”
燕榅休靜默了下,見他興致頗高,便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聽聞王上昨日遭遇刺客暗殺,留了一個?”
“這……”
“王上若是不喜歡這王位,有的是人喜歡,雖是費力勞財了些,本宮卻並不介意,換個聽話的。”
一字不差。
風辭眨了下眼睛,“你看劇本了?”
“嗯,”燕榅休抬頭看了下天,天色已暗了下來,“快下雨了,進去吧。”
風辭折回去,把依舊安安穩穩地窩在草叢上的安吉拉抱了起來,忍不住歎氣,“這閨女也太懶了,走哪抱哪。”
燕榅休瞥了白貓一眼,“慣的。”
風辭走到他身邊,把劇本遞給他,疑惑,“你什麼時候看的劇本?”
而且他就隨便挑了個片段,這人居然也能接下去,要不是確定這就是裡麵的劇情,風辭差點還以為是這人現場瞎編的。
“早上翻了一下。”
“……記憶力真好。”
這可是一部劇,劇情不短,對話台詞特彆多。
風辭右手抱貓,伸出左手,非常誠懇地問他,“你這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能不能分我一半?”
燕榅休,“……怎麼分?”
“這好像,是個問題。”
燕榅休十分給麵子地伸手握了下他的手,“你要是沒人搭戲,可以找我,演戲方麵,我了解得並不多,不過大概可以給你指出一二點。”
說著兩個人已經進了屋,風辭把安吉拉放在地上,轉身關門,“我看你平時不關注娛樂圈,也不看電視劇,”他把劇本扔在書桌上,準備去洗個蘋果吃,“我還以為你對這方麵都沒什麼興趣。”
燕榅休掃了眼那個劇本,“我看過一個人的戲。”
風辭回頭,“要吃水果嗎?”
“不用。”
待到過了一會,風辭坐在那啃了好幾口蘋果,才突然想起來這人方才的話,“你看過誰的劇?”
能入這位燕董的眼,說不定不得了,他可以去借鑒一下。
燕榅休正在翻劇本,“人死了。”
“……哦。”
怎麼又死了?
上一個也是。
燕榅休這麼容易跟死人結緣?
“他演過很多,兩年內幾乎沒有休息,演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從一開始的笨拙,到後來,一舉一動都融入其中,甚至能夠徹徹底底成為另一個人,成了名導都驚歎不已的那種天才。”
“隻是,表現得越驚豔,越沒有人敢找他。”
風辭遠遠地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裡,隨口問了句,“為什麼?”
燕榅休把劇本合上,“太耀眼,礙了有些人的眼。”
風辭思索了下,“那這哥們挺慘的。”
在娛樂圈裡,實力固然重要,但要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那出頭的可能性,基本上很渺小了。
燕榅休把劇本遞給他,看了眼風辭此時放蕩不羈的坐姿,提了一句,“你有吻戲。”
風辭滿臉不在意,手一揮,“孤不擔心。”
燕榅休唇角扯起一抹笑,有點冷,“那我隻好找你們導演談談。”
風辭向來張揚的眉眼順勢一耷拉,“就碰了一下,而且以後不可能都不接帶吻戲吧。”他頓了頓,不怕死的又提了句,“說不定以後還會有帶床戲的。”
“即便床戲搭檔是個男的?”
風辭抬眼,“這可播不出去。”
異性都夠嗆,還同性戀,廣電肯定會掐了。
燕榅休沒多說,把話題帶了回來,“所以你這吻戲怎麼辦?”
風辭相當無辜地看著他,“我這都還沒去試鏡,說不定這部戲還輪不到我。”
燕榅休靠在他身旁的桌子旁,“這部戲你誌在必得,怎麼會輪不到你。”
他指尖輕敲桌麵,語氣不緊不慢,“還有另一部,你也想去試試,這樣一來,接下來的五六個月,都會在劇組裡,根本不用再來這裡。”
“一年,直接混去七八個月,當然,我的意思不是這些,而是,親密戲,你想怎麼辦。”
風辭問,“我要是說,為藝術獻身,你會不會打我?”
“……你說呢。”
燕榅休捏著他的臉,也沒多用力,“你是不是見我現在脾氣好,就非要有事沒事地過來招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