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1 / 2)

沒過幾天, 風辭突然收到消息, 林清月在學校裡毫無征兆地暈倒了。

他趕到醫院的時候, 主治醫生對他說,還是老毛病, 身體過於虛弱, 一時情緒過激, 承受不住,導致昏迷, 休息一下就好了。

但是這一昏睡,就是三天。

醫院也檢查不出是怎麼回事。

第四天,風辭把所有時間都空開, 一直坐在病床邊看著她。

從清晨天光到日暮西色, 床上的女孩始終在沉睡,閉著眸,神色安然。

這幅安靜的模樣像極了阿鈺。

直到晚上七八點的時候,房門被打開,燕榅休從外麵走了進來。

“你今天一直在這?”

風辭背對著他, 沒回頭, “雖然像是在開玩笑,燕榅休, 你的感覺一直都準嗎?”

燕榅休沉默了下,“如果我說實話,你會不會恨我?”

風辭的目光落在床上躺著的女孩身上,“實話就是, 你對她動了手腳?”

“不是,”燕榅休輕輕地關上了門,“如果是我下的手,那她很有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

“那是誰?”

“曾經殺了她的人。”

風辭的手不可抑製地抖了下,“這就是你的賭法?”

“這是到目前為止最有可能的辦法,”燕榅休淡聲道,“那幾個人我都沒動,劇情一定程度還在延續,世界的漏洞會適當給予彌補,以命換命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所以顧衍的出現也是你的安排?”

攻四的真名,顧衍。

虞瑜的死與他有關,那場車禍,也與他有關,這個人的出場,總是以這種血腥的方式來宣告所有人,張揚又神秘。

不管是不是他本人下的手,總會脫不了乾係,而且這個人很神經,有時候不是他做的事,也會被他承認。

他是個殺手。

主要業務是,接任務,殺人。

風辭問完覺得這句話多此一舉,手撐著額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沒有當場死亡,而是昏迷,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說不定,能醒過來。

說不定,再也醒不過來。

這種事就如同重生,或是穿越,神奇又詭異,除非是閻王,問誰也沒用。

燕榅休做了他不敢做的事,他沒有什麼好說的。

房間裡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

燕榅休站在那,看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久,“如果她醒不過來,你就會放棄我,是嗎。”

風辭沒回話。

他就像什麼也聽不到,始終坐在那,如同一塊巨大的磐石,堅硬而冰冷,沒有任何回響。

燕榅休的眸光一寸一寸地暗淡了下去。

預料之內的反應。

他的手慢慢收緊,指甲慢慢地陷進手心裡,在這個人心裡,他無論如何,永遠也比不上他妹妹。

愛不能。

隻有恨。

絕望而沉痛的恨。

才能讓他把全部心思都凝注在他身上。

才能讓他眼裡隻有他。

燕榅休斂了斂雙眸,眼底翻湧萬千情愫,漸漸沉在了晦明的神光下,沉似深淵般的黑,最後被他不動聲色地按捺了下去。

說來可悲,如果是以前的他,會很欣然地接受這個人的恨意,甚至覺得那是比愛更具有存在性的情愫,強烈,疼痛,永不息止。

就像是冰冷的手術刀,薄而銳,一點一點地剝開血肉,插進心口,血液滾燙而濃稠,以這種幾乎膩死的蠱惑罪惡,告知他,他是存在而活著的。

而現在。

他卻變得懦弱。

不知過了多久,風辭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半個小時後,他推開門,手裡拎著打包的飯菜,放在桌子上,“吃飯了嗎?”

燕榅休看了一眼,兩人份量。

“沒有。”

風辭把飯菜一一擺開。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隻是在生氣,但他不知道能氣誰,隻能氣自己。

他甚至在想,會不會他重生一次,就是借了阿鈺的命。

風辭把筷子遞給燕榅休,“你就當我情緒不穩定,吃過飯就回去吧。”

燕榅休雙目灼灼地盯著他,“你就當信我的運氣。”

風辭抬眸看了他一眼,純粹茫然,“你的運氣好過嗎?”

燕榅休被這話一噎,長睫垂了下,“那你信我什麼?”

這人說過信他,斬釘截鐵。

風辭夾了口菜,“信你能把主角弄死。”

林白是,攻君是,林清月也是。

他懷疑隻有這個人能徹底弄死他們。

但凡事必有交換,天平從不會完全傾倒一方,代價這個詞,從來也不是隨口一說的。

風辭深呼吸一下,實在是沒想到,燕榅休在明知世界意誌的惡意之後,還會做這種事,本來這件事,他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真搞死了主角之一的林清月,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而且阿鈺能不能醒,還是未知數。

他實在沒什麼胃口,見燕榅休一直看著他,狹長的眼眸裡藏著些許無措,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又該做什麼。

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樣子的燕榅休,看著竟然意外的單純?

風辭與他對視了幾秒,感覺心被什麼輕輕地撓了一下。

半晌,他張了張嘴,“你不餓啊?”

燕榅休搖頭,“不餓。”

風辭掃了眼幾乎沒怎麼動的飯菜,“不能浪費。”

燕榅休低頭吃飯。

風辭坐在他對麵,就跟投喂小孩似的,一直給他夾菜,一邊問,“你真沒什麼忌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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