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2)

她風華正茂 溫涼盞 10277 字 4個月前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隻準備寫兩千來字好早點睡覺的沒想到一寫起來情緒上頭有點刹不住於是又搞到這麼晚【

PS,隻看了之前前天更錯章節號那章的姑娘,今天早上也更新了哦,不過放在了第42章,要返回看一下,也就是正確的章節順序是41-43-42-44,造成麻煩很抱歉,以後爭取再也不犯傻了TT

若說樂安知會宗正寺給睢鷺上譜牒,是讓她和睢鷺的婚事從坊間流傳的豔聞,變為真真切切會的大新聞。

那麼李承平,便是為這樁婚事板上釘了釘。

回到宮中,李承平下令殿中省全力配合樂安公士府籌辦婚禮,又命各方司事,長公士婚禮事無巨細,均以頂格之禮操辦,而駙馬睢鷺出身布衣,父母俱亡,因此男方一應支出,如納采的聘禮,均由皇室承擔,且禮金等規格,甚至突破了公士婚禮定規,而是比肩天子大婚。

而剛剛得了弘文館校書一職的睢鷺,則更是旋即便被賜正五品上中散大夫散位。短短不過三天,便從布衣躍入士林,散位更是從無到有,再到連升十四階。

睢鷺原本因校書郎一職而領的淺青官服和木魚符還沒捂熱乎,便又換上了五品淺緋官袍和銅魚符、銀魚袋。

據說李承平的原話,便是“如此,才勉強算有尚公士的資格。”

而睢鷺這升官速度,起碼本朝來說絕無僅有。

這還僅僅是定下婚事,還不到正式大婚。

殿中省的消息一傳出,群皆嘩然。

這下,普通人想的已經不是樂安公士和睢鷺的婚事真不真了。

而是,這麼真這麼好的婚事,怎麼他們就沒攀上呢!

且不說眾人如何捶胸頓足。

樂安頂著一頭卷毛,依舊不好出門,然而,也不用她出門,這一天,從李承平登門開始,樂安公士可謂門庭若市,絡繹不絕。

李承平禦駕剛離開,也就前後腳,半盞茶不到的功夫,緊接著第二位客人就造訪了。

這位客人也姓李,是李家皇室宗親,輩分上,樂安要喚一聲堂叔祖,也就是樂安爺爺太/祖皇帝的堂弟。

這位堂叔祖在李梁宗室裡算是泰山北鬥般的人物,平日各種祭祀都是走在眾宗室第一排,說話在宗親中也很有些分量,若不是還有個樂安在前麵擋著,他就是皇帝之外,姓李的第一得意人了。

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曾有過什麼赫赫功勳,也不是他那一枝的子弟小輩多麼出息,而是——他已經八十高壽,輩分足夠高,七王之亂中李梁宗室死地七七八八,於是運氣逆天活蹦亂跳活到如今的這位堂叔祖,便成了現存李家宗室中輩分最高的。

樂安跟這位堂叔祖往來不算多,往日樂安敬著對方年紀和輩分,對方也敬著她地位,雙方見麵彼此客套寒暄一番,算是不親近也無嫌隙。

然而今日,這位輩分最高的宗親老人,在見了樂安後,劈頭蓋臉便是一句——

“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李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好吧,看來無嫌隙隻是她單方麵認為。

樂安長歎一聲。

這位堂叔祖身長八尺,重逾兩百斤,雖八十高壽卻仍然身康體健,走起路地動山搖,吼起來聲如洪鐘,於是這一聲吼,端地是震天動地、振聾發聵、鬼哭狼嚎……

更彆提他還不是一人來的。

隨行兩個胡子一把的五六十歲的老頭兒,都是這位堂叔祖的親子侄,總之,都是樂安要叫叔叔伯伯的。

此時,這兩人牛頭馬麵似的左右一站,很為這位堂叔祖的詰問壯了聲勢。

不過樂安可沒被嚇住。

“堂叔祖何出此言。若是頭發的話,本宮這頭發實屬事出有因。”

心裡歎氣後,樂安便笑眯眯地如此說著,同時還甩了甩滿頭卷毛。

——方才李承平在,她想半天也沒想出這滿頭卷毛能梳出個什麼好看發髻,於是索性就沒梳,一直披散著,此時出來見客,也隻是左右各取一撮於腦後以玉櫛固定,不至於完全披頭散發。

雖然的確不太有禮,但也不至於太失禮吧,畢竟這位堂叔祖又是個招呼不打一聲便直接上門的,而且他還不是劉思擷,人家是長輩,還八十高齡了,樂安總不好慢悠悠梳頭發讓人乾等不是?

所以不管怎麼看,她這模樣都合情合理。

堂叔祖一愣,隨即,聲音卻愈發鄙夷和趾高氣昂:

“哼,勿要裝傻充愣!誰說你頭發了!”

樂安這才瞥他一眼。

“哦?”她臉上的笑意微微斂去。

“既然不是頭發,本宮倒不知,本宮哪裡做得不對,竟惹得堂叔祖如此震怒?”

以致連丟儘李家臉的話都說出來了。

“哼,哪裡做得不對,你自己不知?”

“本宮的確不知,還請堂叔祖解惑。”

“我李家譜牒是什麼人都能上的嗎?一個攔路自薦枕席的貪慕虛榮之人,甚至之前還跟盧嗣卿不清不楚的,這般孌童玩物,送給我玩我都嫌臟,你倒好,一把年紀,色令智昏,若隻是私底下玩玩,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你呢?!”

“竟還堂而皇之知會宗正寺,要將這般爛人列入我李氏譜牒?我呸!你可知道,你這行徑是什麼?是平白汙了我李氏血脈!你說說,這不是丟儘李家的臉是什麼!”

這一番話,說的端地是鏗鏘有力,義正辭嚴。

而話罷,那兩個堂叔祖的子侄也跟著幫腔。

“公士,叔父他老人家脾氣火爆,話說的不好聽,但牽掛李梁宗室的心卻是好的,您彆見怪。”

樂安眉目不動,嘴角甚至還能扯出一絲微笑:“見怪?為何要見怪,本宮當然不見怪。”

她又瞅瞅那位堂叔祖:“還有嗎?”

“本宮看著,堂叔祖似有未竟之言呢。”

她笑意盈盈地瞥著他。

而被樂安這麼一瞥,堂叔祖堂堂八尺的個子,下意識地瑟縮了下,聲勢也陡然一弱。

但,看看自個兒快頂三個樂安的身板,再看看自個身旁的左膀右臂,再思及自己堂堂李氏功勳肱骨,年紀輩分又是最長,卻十幾年如一日地被一個小輩女子壓著,搶去所有風頭,兩人皆在的場合,眾人卻皆是更敬畏樂安,而不是他。

然而以前她執掌政事,手握大權,他也就不說什麼,隻能自認倒黴了。

可如今——

她早就離了朝堂,雖然還殘留些許影響,但終歸不過是垂死掙紮,勝負早已分明,不然四年前她又如何會灰溜溜退出朝堂?

沒了大權,一舉一動都隻能仰仗皇恩,這點,一手撫養皇帝長大的她固然有著彆人比不了的情分,但他作為李氏宗老,彆說小皇帝也不能動他,就算真能——小皇帝真會為了她動他?

想到近日聽到的傳言,這位堂叔祖頓時支棱起來,心中所想便也無所遮攔,張口便道:

“還有什麼,你自己不知?”

“且不說身份來曆,就算那人身家清白,可他才多大?而你又多大?”

“都能當你兒子了,你羞也不羞?”

“大丈夫尚且知道娶妻要娶賢,更何況你一小女子?你母後當年可是貞靜婉淑,持身甚重之人,從來不曾向你這般不知羞恥!”

“你這般放肆行徑,不僅是丟了李家的臉,更是丟了你母後、乃至天下女人的臉!”

……

睢鷺站在待客的花廳之外。

他剛剛自弘文館當差回來——正如樂安所說,弘文館校書是個好差事,每日隻有上午需要當差,尤其因為睢鷺是走後門才得了這個差事,壓根沒人指示他做什麼活,他儘可隨意看書活動。

一上午的時間,睢鷺沒看多少書,隻是在眾人麵前亮個相,冬梅姑姑預想的劉大學士刁難倒場景也沒有出現,相反,劉大學士待睢鷺倒很是和藹可親,還跟他敘了敘同鄉的緣分——他這時才知道,當時初見,公士在馬車上那句——他認不認識一位劉小姐,是怎麼來的。

不過,劉大學士沒刁難,卻不意味著一切順利。

睢鷺甫一亮相,便招來了顏色各異的審視目光。

館內上至諸學士,下至筆匠裝潢匠,當然還有那些儘是皇親國戚,高官子弟的學生。

有人暗懷心思上來攀談,有人鄙夷不屑冷嘲熱諷,有人抱袖而立冷眼旁觀,有人踟躕猶豫,質疑他人品不敢與他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