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著,漫步著,在極為荒涼的沙漠上,沿著即將消失的足跡前行。
灼熱的風沙拍打著臉,用疼痛敲打著,滾燙的吹拂過,提醒你前方的道路何其漫長。
擰開皮水壺,隻能倒出顆粒的黃沙,你知道這是沙漠之中最惡毒之人才會使用的伎倆,連一絲生的希望都不曾留給你。沙粒的重量讓你產生尚且有水的錯覺,直到你晃動它,才會驚覺自己已經一無所有。
當然,其實這些你早就知道的。在那人行動之前,就已知道了他的想法。但是你並未阻止,隻是安心等待。因為很多時候想法隻是想法,未必會被付諸行動。不到最後一刻,是斷沒有隻因一個想法就判定對方是敵人這樣的事。
可惜的是事實往往殘酷。若真是敵人如此行事,你斷不會如此的空虛與失望。正因為是同伴啊,是同族呢,是沙漠中互相依存的血脈之親,才尤為的不可原諒,對人性失去了希望。
乾渴與日照逐漸奪去你的體力,你開始猶豫是否該堅持之前前行的方向。如果你即將麵對的想要趕去會合的,接下來不得不共同相處的是這樣的人類與這樣的同族,是否有必要如此堅持?你不想放棄之物,他們早已輕輕放下。你們之間已斷無牽絆。
——也許就這樣開始一個人的旅途,也並無不妥。這樣的想法讓你似乎負重的肩膀變得輕鬆起來。你開始向往獨自而行的旅途,決定將這作為一個擺脫過去的機會。
唯一的問題就是水源。但這並不會難倒你。乾渴與炎熱都是暫時的,能夠與自然之靈溝通的你,知道另一個不遠處的方向上就有水源。但是為了保持體力,你選擇拉開披風,搭起簡易的帳篷,遮擋陽光照射,如此休息直至傍晚再行動。
沙漠中的傍晚與夜晚交替的時間較短,到了夜晚便會極為寒冷。你需要在這短短的時間交替之中趕到有水源的地方。在那附近做駐紮地。
水源是沙漠中的生命之泉,不能離得太遠,也不能離得太近。若有肉食性猛獸或毒蛇盤踞,哪怕你並不畏懼,也會覺得多少有些不便。
然而並非一切都如你所料。你未能在短暫的時間趕到水源所在之處。寒冷,與潛伏的危險,以及不辨方向等不利因素,讓你判定不可繼續前行。你不可得不在乾渴之下熬過這一晚。
在夜晚狂襲的風沙裡,似乎有模糊的聲音穿插其中。
“找不到了呢,找不到了……”
這樣的男聲,簡直像徘徊的亡靈,試圖尋找自己丟失的身體,或者歸途的路。
你失去一探究竟的興致,畢竟你自己也是一個迷途之人。同情亡靈又有什麼用呢?很快你就會加入他們。
但是馬上,現實打破了你的推斷。
你感到口唇溫潤,甘甜的水灌入喉嚨,給你帶來了新的生機。
你想著冷眼旁觀,不去同情那呼喚著什麼的亡靈,如今卻同情著你,用水救了你。
一時間,胸口中一股難以訴說的情感,讓你幾乎都要落淚。
你曾經想要同行的同伴,人類的同族,想要殺了你,妄圖讓沙漠判定你的死刑。
而你準備放棄,並不打算顧忌的亡者卻救了你的命,給了你冰冷如水的溫柔。
“為什麼要救我?”你忍不住這樣問,“難道你在尋找的人,就是我嗎?”
“並不是啊。”對方這樣回答。“幫助希望獲救之人,是理所當然的事。”
並不是理所當然之事。你這樣想。但是沒關係,這個天真到有點讓人擔心的靈,會成為你的夥伴及搭檔。你這樣決定。
“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啊,我的名字是——”
這時候你終於能夠張開眼,在朦朧的沙子反光中看清這個靈的模樣。
“野崎?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野崎君一臉驚訝,這個人竟然認識自己?
“請問您是哪位?我們見過嗎?”
如同任何一個美洲大陸的印第安一樣著裝簡單,充滿了民族特色一般裸露著上身,單靠一件披風遮擋,下麵穿著長褲與長靴的男子輕笑。
“是我啊,麻倉葉王。我們曾在大約500年前見過麵。”
野崎君:“……?”
野崎君:“……!”
不,你等等!你告訴我,眼前這個大叔風十足,眼神凶惡,表情狠辣,除了那頭暗紅帶棕的長發,和那對碩大耳墜之外,沒有一點看起來跟麻倉大人相似的男人,是葉王大人?!
野崎君當場都想落淚了!
“葉王大人!嗚嗚嗚,這500年來你都遭遇了什麼?他們都給你吃了什麼東西,讓你長成這個樣子!”
激素嗎?還是鬥雞吃的那種?眼神這麼凶惡的男人才不是我所知道的溫柔的葉王大人!
葉王大人變成吊白眼:“長成什麼樣子?你對我的相貌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