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魘沒有看鬼殊一眼,他目視前方,話卻是對鬼殊說的,“我當初錯看了你,本以為你是個老實的,卻是個包含狼子野心篡權奪位的,望你以後謹小慎微,收斂野心,彆被我抓到把柄。”
鬼殊神色高冷,琉璃般的眸子內有著勢在必的自信,他傳音道,“抱歉,我的野心更大了,我要當冕下的道侶。”
“你!”青魘憤怒地側頭望向那神色高冷寡淡的男人。
“安靜!”雲鎖陽不悅的聲音從轎攆內傳出。
青魘憤憤不平地噤聲。
姬華韶名以鬼後冕下的名義正言順地接任了第三天域主宰的權利,沒有不服之人,一切簡直不要太順利。
而且他很閒,所有公文和事情批示四隻崽完全代勞安排下去,處理得有理有條,讓人挑不出錯來。
姬華韶犯懶地窩在床上,他發現自己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全身都是懶洋洋的,隻是他自己的身體卻沒有任何問題。
他心想這應該就是養老生活吧,有崽的人生就是好,他難得去了趟鬼政殿,大崽、三崽、四崽奮筆疾書處理公務。
“二崽呢?”姬華韶隨口問道。
“他啊,睡了半個月了。”姬四隨意地道。
姬華韶現在對睡這個字眼極為敏感,“不會是出事了吧!”
“能有什麼事,他除了睡就是洗澡。”姬三極為嫌棄地跟上姬華韶的腳步,手中的筆隨意往後一扔,直接掛在桌案的筆架上。
“二崽?”姬華韶喚了幾聲,床上躺著的人沒動靜。男人氣息平緩,銀色的長發如瀑披散在床上。
他眉梢微蹙,揪著衣襟晃過來晃過去,依然沒用。
姬華韶直接上床,對著二崽那張聖潔無暇的臉左右開弓,一把打臉一邊喚二崽,聽說法這樣能喚魂。
好在這個土辦法是有用的,就在姬華韶準備放棄了的時候,姬二頂著一張紅腫的根本看不出來以前美麗容顏的臉,終於幽幽轉醒。
“誰打我的,嘶!”姬二一睜開眼睛,一改佛係無所謂的脾氣,噌地坐起來,惱火地問道。
“我打的。”姬華韶無辜地道,他的二崽變的不好看了。
“沒關係。”姬二立即一秒佛係,想了想,又叮囑一句,“下次輕點。”
“你一直不醒,我隻好給你喚魂。”姬華韶補了一句。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無法醒來,在夢裡我看到了一個男人,他名為無垢,跟我長的很像,不,我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是他了,更多的我忘了。”姬二皺著眉頭有些不太舒服地道。
雲鎖陽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了異色,隻是這時誰也沒注意到他。
“傻孩子,那是你父親,不要想太多。”姬華韶擼了一把二崽的腦袋,此時他這句話他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對姬二說的。
在寢殿午睡的姬華韶被敲門聲吵醒,困倦讓他提不起精神,這時候是誰這麼沒眼色,絕對不會是四隻熟悉自己最近作息的崽。
他的神識有些不耐煩掃過門外,看到那個白衣男人有些意外,還是起身開了門。
姬華韶坐在上首曾經鬼尊陛下長生曾經坐過的寶座上,“鬼殊,自從我回來後,我們是第一次私下交談,你失去了第三天域主宰的權利,可曾怨我?”
鬼殊神色高冷,目光坦然,“未曾有過,鬼後冕下,我得到這個位置本就是為了您。”
“哦?”姬華韶疑惑地道,他能感覺到他話下有未儘之語。
鬼殊並未繼續說下去,“我今天瞞著其他人前來麵見鬼後冕下,是受人之托,來人說是冕下的舊識,有些事想要您知道。”
姬華韶應下了鬼殊的邀請,去了他的府上,花廳內坐了兩個人,確實都是他的舊識,且關係匪淺。
“祖宗。”一襲青色衣衫的蘇槿站了起來去,激動地將桌案上的茶盞打翻。
姬華韶點了點頭,極為無情地道:“是師父讓你過來的,你回去告訴他,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情,把我的崽都嫁出去,美名是和親,我是不會回去的,一輩子都不會回去。”
蘇槿神色複雜,他歎了口氣,“祖宗,是我自己要來的,你走後,祖師爺他未曾留在宗內,我們這些弟子並不知道他的蹤跡。”
另一邊坐著的是前幾個月剛分彆不久的溫天闕,隻是他此時的模樣著實有些淒慘,麵如金紙,撕心裂肺地咳著,身形單薄,衣衫被鮮血染透,他下意識地防備著所有人,唯有在見到姬華韶時,眸中有了靈動的色彩,站起身來搖搖欲墜。
“看來冕下確是認識他們。”鬼殊高冷的麵容上扯出一抹淡然的微笑,“右邊這位溫道友是我在第三天域辦時順手救下的。”
溫天闕看起來有些驚慌,麵色驚恐,“華韶,在你身邊的——”他話沒說完嘔出一大口鮮血。
“你坐下說。”姬華韶正準備將人扶著坐下,用法力助他調息,鬼殊已經先他一步將人扶住,並喂他服下一枚丹藥。
姬華韶看著謝微鶴的兩個兒子兄友弟恭、互幫互助的樣子,他著實插不了手,便作罷。
溫天闕平複下氣息,厲聲道:“在你身邊的大崽根本就不是姬雲,他是雲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