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今天晚上,他就說了不下三遍。
沈倪順意點點頭:“嗯。”
放在她背後的手慢慢抽身,往上遊走了幾寸。
低頭吻到一處。
囫圇間,他說:“說好了順著你的。”
什麼?
沈倪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
就聽他自顧自低聲歎了一句:“下次吧。”
這好像是男人天然的本領,從笨拙到熟悉不過是短短幾次試探之間。
他的眉眼是溫柔的,胸腔卻劇烈起伏。
很少在那麼冷淡的神情中捕捉到欲-色,也很少會把他和蠻不講理四個字聯係到一起。他一人化作兩角,溫和與野性割裂又融合。
一睜眼,就舍不得再閉。
因為隱忍而蓬勃跳躍的青筋、因為大開大合而細細密密沁出的汗、還有流暢起伏的線條。
這些一旦納入,就閉不上眼了。
樓裡隔音不好,他的手臂被咬出了血印子。
昏昏沉沉到結束。
沈倪眼皮都不願意動一下。她像泥似的軟趴趴,有些自暴自棄地在想,自己以前乾嘛沒事總要惹他。
這晚上就好像囤了好久的鬱氣一次發泄了個夠,沒個收斂。
恍惚間,有人咬著她耳朵說了句什麼。
她覺得自己是幻聽了,一個勁搖頭:“彆。”
留給她的印象太深刻。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江以明叫她起床時,她靈魂一震。下意識彈起來,說:“彆。”
“……彆什麼。”江以明問。
他穿了居家短袖,寬鬆運動褲。抽繩鬆鬆垮垮掛在腰間,露出半截。剛起床的模樣掩蓋住了往日冷淡氣息。是有點柔軟的,江醫生。
沈倪抿了下唇,腦子裡瞬間回想起昨晚上的事。
好像,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他伸手理了理她睡得一團糟的長發,溫聲說:“還想睡?那我晚點叫你。”
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沈倪捂著被子,眼神幽幽望過去:“江醫生,你有沒有什麼,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
鬼話一出口,江以明就知道她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揉她頭發的手指圈在一起,輕輕彈了一下額頭。
江以明垂眼看她:“看起來挺精神的。今天換你自己來?”
來……來什麼啊。
腦補能力太強了,沈倪閉眼,直接滑過一個表情包:女人,上來,自己動。
都什麼鬼東西啊!!
她刺溜兒一下鑽回被子:“我好困,再睡會兒。”
眼睛沒閉,就在被窩裡亂瞟。
身上乾乾爽爽很舒服,衣服也不是昨晚回來時穿的那一套了。是棉質睡裙,很貼合。
臥室腳步聲還沒走遠,沈倪探出腦袋:“我洗過澡了啊?”
“嗯。”江以明停住腳步。
家裡隻有自己和他,都不用問下一句。
她後知後覺,冒出點不好意思來:“你下次喊醒我就行了啊……”
他好像低笑了一聲。
聲音傳回房間:“好,下次。”
嘖。
不對勁。
怎麼昨天過後,江以明說什麼做什麼,她都覺得那人正經底下還藏了點彆的東西。
不為人知的,有點小惡劣的,蔫兒壞的東西。
其實細想,好像更早之前,他就冒出過這些情緒。在她跟他鬨脾氣的時候,她能察覺到,那會兒他看她的眼神很冷,裡邊有些她說不清的東西。
所以她才會做那樣的夢。
夢到在醫院的走廊裡,他近乎蠻橫地親了她。但更多時候,江醫生就是江醫生,是最溫柔的那一個。
***
到十點多,沈倪才起床。
早飯溫在鍋裡。他沒去上班,就在客廳太陽曬得到的地方,安靜地翻書。大橘也被抱上樓來,窩成一團依偎在沙發墊旁。
“起了?”
聽到聲音,江以明抬了下眼。
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有了徹頭徹尾的改變。
她還沒換衣服,就穿著昨天給她換上的棉質睡裙,嫩生生站在房門口。她用手背抵了下眼角,徹底睡醒了:“我以為你去醫院了。”
“今天不是說要去看你媽麼。”江以明頓了下,補充:“要是不想動就明天去。”
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兒。
昨天說好的,今早起來要去青山墓園看一看沈嫿予。被折騰一宿,她忘得差不多了。
沈倪站著沒動。一來一回說了好幾句後都沒挪開步子,正在慢慢過渡不適感。
今天是真的不怎麼想動彈,又有點不好意思。
她悶聲:“要去的,肯定今天去。”
江以明深看過來:“吃過早飯,我把車開過來。在巷子口等你。”
就那麼幾步路,開什麼車啊?
沈倪把問號都寫在臉上,就聽他淡淡地說:“不是不舒服麼,藏什麼。”
那你昨兒個輕點不就行了!
沈倪撇撇嘴,不說話。她悶不吭聲挪到餐桌前,那邊翻書的聲音停了。江以明把早餐端上桌,極儘耐心地哄人:“昨天是我的錯。”
彆說了啊你。
再說我就齜牙。
好像看懂了她的微表情,江以明沒再說話。給她剝好雞蛋遞過去。
沈倪張嘴一口咬住,哼哼兩聲:“下不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