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幼薇這一覺,直睡到中午才醒。醒來也不出門,就坐在椅子上,對著窗戶發呆。
本想靜靜地坐一會,享受難得的安靜,不料已經被塞到箱子裡的狐狸毛依然不甘寂寞,使勁拍打箱子。
咚咚咚,吵得煩人。
寧幼薇把它從箱子裡拽出來:“看來你最近修為大漲啊,都能撓箱子了。”
被拽出來的狐狸毛很乖:“沒有噢,我就是能簡單動一動。”
“哼。”寧幼薇將它扔的遠遠。
狐狸毛掙紮著要往寧幼薇身邊湊:“薇薇,薇薇,不要拋棄我,讓我離你近一點,薇薇——”
“噓!”寧幼薇食指豎在嘴邊,“彆吵,我好像聽到什麼動靜。”
尋著聲音,寧幼薇慢慢往窗外探頭。
——是兩棵樹在說話。
一棵矮墩墩,搖晃著枝葉抱怨:“張家的黑氣又盛了,黑氣一盛就陰天下雨,好煩啊,沒有太陽,人家頭上的葉子都不綠了呢。”
另外一棵細乾瘦嘿嘿笑:“哎呀,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頭上若是沒點綠,日子哪能熬下去。”
矮墩墩:“可不是嘛,人家最喜歡綠油油了。”
寧幼薇:(ー_ー)!!
她強迫自己的思緒從綠綠頭上扯走,轉到黑氣導致陰天下雨上麵。原想著住一兩天,就離開,沒想到根本走不了。
寧幼薇磕磕絆絆這麼多年,對於鬼怪之事,大體還是清楚的。矮墩墩口中的黑氣應該就是人死後的怨氣,怨氣衝天,陰氣盛,就容易陰天下雨。
聽後院的兩個夥計說,這個月張家沒少死人,若是人繼續死下去,黑氣會越來越盛,估計一直到冬天,天都晴不起來。
不行,她不能在這耗著。
寧幼薇下樓找到九姑。
聽完寧幼薇的話,九姑蹙了下眉,沉思片刻:“走吧,去張家看看。”
夥計大牛正好也要去張家,聽說九姑等人要去,目光滯了片刻,欲言又止。
“沒事,帶路吧。”寧幼薇遞給他一柄細小的桃木劍,“我們有護身符呢,這柄給你。”
大牛瞅了瞅一身道服模樣的九姑,又看看麵前幾人鎮定自若的模樣,莫名多了幾分安全感。
他點點頭,感激地收下桃木劍。
張家在鎮上最西邊,占據了大片地方,孤零零在黑氣的籠罩下,特彆像一個大墳包,周圍一個人影都沒有。
一行人來到大門處,漆紅的大門緊閉,兩邊的牆上貼了兩張告示,一張招工,一張尋訪名醫。
寧幼薇仔細看了看尋醫告示,原來是張家的小少爺病了,張家尋名醫診病。
九姑抬手想要將告示撕下來,卻有人快她一步,先撕下告示。
因為這一變故,眾人回頭,齊齊望向突然出現的人。
——是一個跛腳老道,帶著一個約莫3、4歲,粉妝玉琢的小道童。
這倆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發現?
寧幼薇看向九姑,九姑對她搖了下頭。
連九姑都沒發現,看來此人修為頗深。
九姑桑林小和尚三人下意識將寧幼薇圍在中間,目光忌憚。
跛腳老道並不理會幾人,一瘸一拐地靠近大門,梆梆梆使勁敲。連續敲了好半天,大門才吱呀一聲打開。
一個枯瘦的男人探出腦袋,眼皮低垂,聲音有氣無力:“誰啊?”
跛腳老道揚了揚告示:“治病的。”
“哦。”男人點了下頭,將大門打開,“那進來吧。”竟是問都不問一句。
寧幼薇幾人就這樣跟進來。
趁著跛腳老道去看臥床的張家小少爺,寧幼薇湊到九姑身邊:“九姑,你跟那個老道,誰厲害?”
九姑搖了搖頭:“不好說,不過我感應到那人身上的靈氣,應該不是鬼怪。”
寧幼薇鬆了口氣,開始有心情四處打量。
整個張家處處透著詭異,並不像一般的大戶人家那般人丁興旺、進退有據,隻有零星的幾個人,全部和大門口探頭的男子類似,形容枯槁,乾瘦沒有生氣。見院子裡多了人也沒反應,神情麻木。
小和尚很怕這樣的人,鵪鶉似的縮在九姑身邊,寸步不離。
桑林恨鐵不成鋼地點著小和尚圓潤的光頭:“向善啊向善,你哪裡有一點和尚的樣子,丟人。”
向善不甘示弱地頂回去:“哼,你也一點女人的樣子都沒有,丟人。”
眼看著兩人就要掐起來,寧幼薇趕緊將二人分開,讓桑林去四處查探,自己則是跟著九姑去張小少爺的房間。
她因為要囑咐桑林,腳程慢一些,剛走到門口,就聽室內小和尚尖銳的叫聲。
寧幼薇愣了一下,立即加快腳步,與從室內奔出的小和尚碰了個對著。
“怎麼回事?”她薅住小和尚。
“有、有鬼!”小和尚目光驚懼。
寧幼薇將小和尚按在門口:“你彆到處亂跑,在這等我。”說完,就轉入內室。
裡間床邊站了四個人,管家正在給跛腳道士和九姑講小少爺的情況。那個小道童也站在床邊,安安靜靜的,回頭看見寧幼薇,還對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