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佐若有所思地看著小孫女一連串的吩咐,等她吩咐完,坐回來,才慢慢開口:“喬兒,你可是不喜那位七皇子?”
老人睿智的目光滿是打量,似乎能看透寧幼薇的心思。
寧幼薇不慌不亂,雙手慢悠悠撐著下巴,語氣帶點小女孩的嬌蠻:“外公不是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其筋骨,勞其體膚,曾益其所不能。我這是在鍛煉他。”
王佐忍俊不禁,揚起羽扇在寧幼薇額頭,輕輕一敲,故意板起臉:“不許胡鬨。”
寧幼薇垂眸:“我沒有胡鬨。”
“好啦。”王佐放緩語氣,“跟外公說實話,到底是為何?”
寧幼薇肥嘟嘟的小臉開始泛白,眼中溢出晶瑩,她沉默著不說話。
王佐心上一沉,收起隨意,轉而嚴肅。他打量小孫女片刻,語氣帶著些探究:“告訴外公,到底發生了什麼?”
寧幼薇捏著手指,猶豫半天,才輕聲開口:“我看見七殿下和甄表妹在一塊說話。”
王佐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小兒女之間的拈酸吃醋,他敲了寧幼薇一記,不覺好笑,故意逗她:“是該罰,喬兒這法子好。”
寧幼薇歡喜不已,湊到王佐身旁跟他念叨:“外公,我還準備了熱茶呢,一會給殿下端過去。”
“好。”王佐點頭。
花廳內,徐巍正端坐在椅子上。這室內不通風,兩側皆是房間,沒有窗戶,唯有正門處有風進來。
可偏偏正門緊閉,將這屋子弄成一處蒸籠,熱得徐巍心煩意燥。
他憋悶地端起茶杯,準備喝口水潤潤口,結果指尖剛碰到茶杯,頓時燙得一哆嗦。
屋熱,水也熱,他穿得還多,坐在這裡,感覺整個人都要化了。
偏他還不能胡亂動,也不敢扯開衣領,悶在這,熱得仿若一條哈巴狗,恨不得張嘴吐舌頭。
徐巍一直在花廳裡悶坐到晌午,王佐也沒見他。
他強忍了氣,告辭離去。
第二天,徐巍依然上門拜訪,寧幼薇故技重施,還提前往花廳裡放了幾盆炭,將屋子熏得火熱。
徐巍熱得像條狗,臨走時,麵色發白,腿腳發軟。
一連五日,徐巍日日過來蒸桑拿。
還是王佐看不下去,阻住寧幼薇繼續胡鬨:“我看夠了,明日就見他吧。”
寧幼薇轉轉眸,點頭應好:“好,明天就見他,不過晌午才能見,咱們去葡萄藤下麵等他。”
王佐沒想太多,點點頭,應下。
第六日,徐巍照舊熱得一腦門子汗,在屋裡憋屈得恨不能將椅子踹碎。進來送茶的僮兒見他心神不寧滿臉汗水,便道:“殿下,老爺這些時連日趕路,身體衰弱,總是臥床休息,殿下若是有急事不如先回去,待老爺醒來,再請殿下過府。”
徐巍風度極佳,對僮兒擺擺手,笑道:“我來拜訪外公,是來給外公儘孝,豈可偷懶。”
僮兒瞄了眼徐巍,心道,這位七皇子真是好修養好品格,連吃了幾日閉門羹依舊不急不緩的,也不知小姐為何偏要為難他?
看著明明熱得後背浸濕一大片卻依舊風度翩翩的七皇子,僮兒又是敬佩又是心疼。
他遵照寧幼薇的吩咐開口:“殿下,這廳內委實悶熱,您若是不棄,可以去後院走走,後院涼風習習,是個好去處。”
若是以往,依照徐巍虛偽的德行,絕不會去後院,他向來不落人話柄,在外麵從來都是一副溫文有禮的端方君子模樣。
隻是這幾日的閉門羹已經令他耐心告罄,而且這室內實在是熱,每回過來都宛如水裡撈出來一般,是以沒有推拒,而是輕聲道:“有勞帶路。”
徐巍跟著僮兒往後院走,也不知道這僮兒怎麼回事,明明有陰涼的地方,偏帶著他往大太陽底下走,曬得他臉上直冒油。
兩個人在大太陽底下繞了半個時辰,才走到所謂的後院乘涼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