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他看著希拉爾,他看見了希拉爾的過去,他看見了這個巨大的墳墓。
他終於明白了希拉爾一次又一次對著他說出的話,那並不是對於鬱拂然的誓言,而是肯定到幾乎是篤定的回答。
他一次又一次的對鬱拂然說,彆害怕,我會回來的。
就好像是他一次又一次剖開自己的胸膛將自己的心臟展現在鬱拂然的麵前,一次又一次的回顧當時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的想起當時的墳墓。
——我是真的會回來的。
我怎麼會願意讓你跟當時的我一樣痛苦呢?
鬱拂然閉上了眼睛,他在漫天的白雪裡麵擁抱住了希拉爾。
雪花落在他的身上,讓鬱拂然感受到了十足的寒冷。
但是他卻仿若不覺,隻是擁抱住了希拉爾,力氣大的就好像是要死死的把他融入自己的身體,這是一個好像是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也要縱情的擁抱。
然後,在擁抱過後,鬱拂然輕輕的吻了一下希拉爾的眼睛。
他說:“我知道了。”
你的心臟,我看見了。
希拉爾摸了摸被鬱拂然親的眼睛,睫毛顫了顫,他對鬱拂然說:“……你怎麼會親現在的我啊?”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說這句話?
鬱拂然被他這句話逗笑了,他看著希拉爾懸浮在半空中有點不敢置信的手,挑了下眉說:“我為什麼不會親現在的你啊?”
希拉爾說:“……現在的我不太好看。”
鬱拂然在希拉爾說完以後,就很認真的打量了一遍小的時候的希拉爾。
這個時候的希拉爾應該是十六七歲的樣子,整張臉還沒完全長開,還沒有未來如冰霜一樣的眉眼,還沒有未來迭麗的容顏,但是卻很漂亮,精致的漂亮。
跟未來第一眼的淩厲不同,現在的希拉爾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精致的瓷娃娃,漂亮極了。
可惜這個瓷娃娃看起來就很凶,明明年紀不大,長得也不是很高,身上確實遍體鱗傷的傷口,剛才鬱拂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希拉爾的眼淚上了,還沒有看見他的背後幾乎是灼燒了一大塊,血淋淋的傷口。
希拉爾也好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這道傷口,下意識的要去遮,卻被鬱拂然拽住了手腕。
希拉爾下意識的抿了抿唇,被鬱拂然看見這樣的過去就算了,還被他看見了現在邋遢的樣子。
鬱拂然卻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傷口,伸出手也懸浮在半空中,不敢去觸碰希拉爾的傷口,生怕讓希拉爾感受到疼痛:“瞎說,明明長得很漂亮……我怎麼沒有見過你這個傷口?”
希拉爾解釋道:“……我在當星盜的時候,是不允許身上留傷口的。”
他說完以後才想起來格蘭登應該是不知道所謂的星盜的規矩的,下意識的補充道:“星盜接的活的範圍很廣,要處理的事情也很多,有的時候並不方便用自己的身份去做的時候,就會借用一下其他蟲的身份,在相貌上麵的偽裝算是比較簡單的事情,但是不能夠有鮮明的傷疤,這樣很容易就會被蟲認出來的,所以基本上有傷口的話,都會用手術去掉。”
“……後來,後來在軍中就沒有這樣的忌諱了,也不需要去偽裝成彆的蟲了,就沒有那麼做了。”
鬱拂然的呼吸頓了一下,他想起了希拉爾的身軀。
當時希拉爾在他的麵前打開身體,當時他第一次觸摸希拉爾的身體的時候,他就想過,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會在同一個人的身上會看見這麼多的傷口,密密麻麻的,大大小小的,隻有鬱拂然想不到的,沒有希拉爾沒有受過的傷。
甚至好幾個,在鬱拂然的眼中都是致命傷的傷口,齊聚在希拉爾這副身軀上。
當時鬱拂然想——
他到底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受過多少傷?這傷口我數的清嗎?
鬱拂然曾經細數過希拉爾身上的傷,光是肩胛處就有大大小小數十道口子,讓鬱拂然沉默了許久,親吻了希拉爾的傷疤許久。
而現在,鬱拂然想。
原來我看見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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