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聽我的聲音嗎?”
下一瞬他的視野就被長發占據,一個人頭倒掛著懸在他的麵前,幾乎要貼上他的臉,渾濁的眼白占據了整個眼眶,嘴角咧開的極大,發出詭異的笑聲。
他之前覺得身上重原來不是錯覺,他居然一直都背著一個東西在走!
可之前他身上明明除了背包什麼東西都沒有!
“呼——殷——”
“呼——殷——雲——”
它興奮地叫著殷流雲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更似人聲,冷的冰一樣的慘白雙臂死死纏住殷流雲的肩膀,裂開的嘴一張一合,陣陣陰冷的氣息不斷吹向殷流雲的脖頸。
超出認知的東西太多了,殷流雲反而鎮定下來,恐懼到極點就是莽,腿上動作不停,一邊咬牙用力扯脖子上死死纏住的手臂。
沒人知道殷流雲冷硬的表情下內心有多麼崩潰:
救命啊姐姐,這還有鏡頭呢,他還不想那麼快失業,不要離他那麼近啊!
殷流雲眼中閃過一抹狠決,手下更加用力。
今天就算是死在這裡他也必留得清白在人間,一張曖昧截圖都不可能讓對家截到!
忽地,他腳下一絆,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一張臉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一個溫熱的軀體上。
幸好殷流雲沒動過臉,不然這一摔絕對夠嗆。
他還沒站穩呢,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來:
“這位小哥,我知道我長得帥,但你也用不著這麼急地投懷送抱吧?”
那聲音帶著笑意,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就是內容聽著讓人牙癢癢。
聽起來有些耳熟,殷流雲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隻覺得頭上一陣陰風掃過,慘叫聲乍起又很快收聲,他身上忽地一輕,人也不喘了,呼吸也暢快了。
他急忙穩住身體,這才發現自己是撞到了彆人身上。
殷流雲下意識地開口道歉,抬眼才有空打量來人的樣貌。
對方頭發有些長,一雙多情的桃花眼含著笑,唇角微微上挑,笑容裡帶著幾分危險痞氣之感。
殷流雲有些看呆了,愣愣地附和道:“是,是挺帥……”
是帥的沒錯。
但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這個人長得那麼像他那儒雅溫柔的爸啊?
彈幕也炸了,剛剛的情況已經讓人難以理解了,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很難不產生一種合理又離譜的猜想:
【……那儀器居然回溯到了正確的時間地點了嗎?】
【等下,這情況算是‘正確’的嗎?】
殷流雲那溫柔的父親說出的話卻不怎麼溫柔,笑眯眯地道:“帥哥,你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麼敢遇到坑閉著眼跳的?”
他語氣誠懇,殷流雲一時沒聽出對方話裡的嘲諷,呆愣愣的:“啊?”
蕭觀南笑容中帶了幾分對傻子的憐憫:“鬼拍肩你敢回頭,鬼點名你敢應,鬼引路你敢跟,這麼直的鉤你都能被釣,鬼不上你身才怪。”
他虛虛地點了點殷流雲的肩膀,道:“人身上一共就三盞燈,你自己看看你還有幾盞?你也是,進了遊戲之後亂跑什麼?剛剛那玩意趴你肩上一直吹,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剩下一盞燈也得被吹滅……哎哎,彆轉頭,一會這盞燈再滅嘍。嘶,你這人怎麼不長記性呢?剛講過這燈受不得風,你上課也這麼不認真聽老師講話嗎?”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明明每個字都認識,合起來卻那麼古怪。
‘遊戲’?
‘燈’?
‘鬼上身’?
殷流雲喃喃震撼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有和漢字那麼接近的語言啊……”
不然他為什麼一句話都聽不懂?
不僅這話說的怪,連他爸也很怪。
殷流雲迷茫到稀爛的內心在麵對這樣抽象的情況愈發崩潰,內心被拉扯成了兩個人,一個人在發愣這真是他爸?另一個在慘叫,爸你清醒點,你明明不是這個人設的啊!
那些歲月靜好的氣質去哪去了,你OOC了你知道嗎?
殷流雲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長發美人發出了更加OOC的聲音,對方看著他麵露懷疑,自言自語道:“完嘍,這人該不是個傻子吧?”
殷流雲敢怒不敢言,抗議地看他,忽地想起來自己身上還趴著一個女人的事,他這才發現那個女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之前的慘叫聲。
……所以,是他爸幫了他?
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鬼嗎?
殷流雲覺得自己整個世界觀都在搖搖欲墜。
蕭觀南沒理會他,目光憐憫道:“我想也是,要不是傻子誰能往墳地跑。”
殷流雲下意識地反駁道:“我哪有!要不是剛剛絆了一跤,我早就跑遠了!”
“哦,那個啊。”蕭觀南毫無愧疚感地道:“是我踹的你。”
殷流雲:“???”
他茫然又呆愣地從嗓子裡擠出一聲氣音,明明是一張痞帥的臉此刻卻頗為傻氣:“啊?”
我逃命呢,你不踹它你踹我?
蕭觀南低低地笑了一聲,順手往殷流雲肩上按了幾下:“來,抬頭看看,你剛剛在往什麼地方跑。”
殷流雲依言抬頭,隻覺得遍體生寒。
他居然又跑回了墳地!
腦子裡一下炸開,殷流雲隻覺得耳邊陣陣轟鳴聲。
怎麼會?
他明明一直都在往前跑,怎麼會又拐回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