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幕也很天真的憤怒著:
【憑什麼!把屍體還給人家!】
【他已經受傷了!哪有這麼趁人之危的!】
和平年代生活的,幸福的人們,連說出的話都那麼善良和正義。
他們根本意識不到,這到底是一場怎樣無與倫比的人性遊戲。
蕭觀南往這邊看,他站的遠都沒聽見,隻是看著就知道章合的心思。
他斂了笑意,麵上出現了極為明顯的不悅的神情。
張臧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要遭,蕭觀南脾氣一向都很好,可遇到這種遊戲裡再正常不過的小事就會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格外不好惹。
他都沒來得及轉身,手就往那個方向伸了,準備拉架。
什麼事啊這都。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拉架,另一聲慘叫就響了起來。
是那個黑袍人木筏上的新玩家,他太過恐懼了,聲音都變了形:“魚!有條魚剛剛眨眼了!”
“真的,你們相信我!我看見它的嘴在動,就和人一樣!那個口型是我的名字!”
他看起來受了很大的驚嚇,有人質疑道:“不可能吧?魚沒有眼皮,你是不是太害怕看錯了!”
“不可能!”那人咬牙道:“這魚真的很古怪。”
他猶豫了一會,很快就決定了什麼似的,道:“剛剛我看這些魚離得近,覺得新奇,想摸一下,然後就被咬了,一般的魚怎麼可能咬人!”
他伸出手給彆人看,並沒有受傷流血,隻是微微有些紅腫。
然而看到的老玩家卻對視一眼,麵色不是很好看。
這人沒有說謊,因為那片紅腫裡還能看見一圈小小的牙印——屬於人的牙印。
事情有些怪,老玩家們一時沒人說話,隻有殷流雲的喃喃聲:“這魚還有門牙呢?”
古怪被擺在眼前,老玩家們不敢輕舉妄動。
那新人見老玩家們不說話,以為他們沒信,害怕之下憤怒上頭,直接跪在木筏上,一把薅起剛好悠悠然遊過的一條魚。
張臧大驚失色,伸出的手抓了個空根本來不及阻止。不是,這也沒人說不信啊!
你不是很害怕嗎,怎麼還直接上手撈了!
現在新人都這麼癲嗎?!
魚還在撲騰,那個新人神經病犯了一樣死死掐住魚身,崩潰地瘋狂搖晃,神色扭曲,大吼道:“說話!你說話啊!剛剛不是還在裝神弄鬼嗎!”
場麵幾乎失控,看起來真的很像發病現場。
張臧最離譜的夢裡都沒發生過這種事,他現在甚至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外麵的世界已經抽象成這樣了嗎?
進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忽地,那條魚漆黑的眼珠轉了轉,露出了眼眶之下的眼白——簡直像是人類的眼球。
那個新玩家登時嚇得鬆了手,魚摔在竹筏上。
它怪異地撲騰著往前,看起來莫名有些像稚童爬行的樣子。
眾人都看清了,那條魚的嘴,確實和人類一樣,真的在一開一合,像那天他們來河邊看到的那些魚一樣,在叫。
很淒厲的叫。
“媽、”
“媽、媽媽——”
它像是餓哭的嬰兒一般哭喊著,撲騰蠕動般地,爬到了那個黑袍人的腳下。
那人動都沒動一下,任由那條魚接近。
“媽媽——”
魚的哭聲太似嬰孩,淒厲哀怨,僅僅隻是聽著就讓人心下發酸,一聲聲地回蕩在河麵上,居然還有些可憐。
“媽——”
它張開嘴哭嚎著,下一秒,一截三.棱刺一樣的東西就抵進了它的上牙膛,狠狠捅了進去,整條魚霎時被捅穿,混著血的人牙崩斷,兩顆眼球也被生生擠了出去,滾落在木筏上。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而做了這一切的那個黑袍人,隻是輕描淡寫地甩乾淨了刺上殘留的血。
“是人眼球。”
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