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觀南的聲音很輕柔,尾音帶著笑意,這樣狠厲的話從他嘴裡說起來像是玩笑一般。
他看起來狀態仍是尋常放鬆的模樣,眼裡卻是絲毫不掩飾的惡意,笑意盈盈間虎牙若隱若現,看起來像極了一條劇毒的美人蛇。
知道這人是刻意挑釁,殷淵並沒有對方設想中的憤怒。
就算是他們最針鋒相對、對著對方狠下死手的那段時間裡,都沒有人是真的真心想要對方去死的。
蕭觀南雖然看上去漫不經心,很遊刃有餘的樣子,實際上渾身緊繃著,隨時準備反擊。
那可是殷淵。
他完全不敢懈怠。
然而殷淵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裡甚至都沒有什麼情緒,就像在看一個螻蟻,或者是什麼雜碎,很平淡地掠過,甚至連一句話都不屑於說,轉身便走。
蕭觀南都還沒來得及感到被忽視的不滿,人就快走遠了。他氣勢一下就垮了,急忙巴巴地追上去,語氣討好道:“哎,哎哎,你不要不理我嘛,我就說說,你怎麼還真生氣了?”
他刻意用了‘生氣’這個詞來汙蔑,就等著殷淵說‘誰生氣了’,然後他就能接著聊下去了。
出乎意料,殷淵並沒有絲毫搭腔的意思。
……其實也並不出乎意料,畢竟殷淵又不是什麼會撒嬌的性格。蕭觀南有些心虛地想著。
殷淵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
他們之間,似乎蕭觀南總是先軟化的那一個。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這件事。
但是現在不行,他們不能有敵人之外的任何關係。
他直接挑明自己的目的:“把那東西的位置給我,我知道你能算出來。”
蕭觀南一下卡殼了,眸子也眯了起來。
他仍舊笑著,語氣卻冷了許多:“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幫你得到這個東西?”
殷淵語氣冷淡:“程時奕,趙彥景,李川川,謝小武……”
蕭觀南麵露茫然:“你在說什麼?”
殷淵隨意道:“你們公會裡和我有仇的異能者。你調查過我,應該知道他們的失蹤大多和我有關,不是嗎?”
他又報出了幾個名字,這次是蕭觀南認識的。
殷淵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這些人,你應該認識。我在他們體內放了很有趣的東西。”
他的意思很明確了。
如果蕭觀南不幫忙,這些人的下落,就和之前那些異能者一樣。
他在逼著蕭觀南幫他。
蕭觀南意外道:“你調查我?”
這個他真沒想到。
異能者那麼多,殷淵這麼強的異能者居然會注意到他,他明明已經很低調了。
看來是調查對方的時候讓這人察覺到了。
殷淵不緊不慢,想起來什麼似的,緩緩道:“你應該還記得,林疏雨吧。”
蕭觀南這下是真的極為驚訝了
,不可置信道:“她你也放了?什麼時候?”
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啊,你給她接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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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一出,殷淵是真的差點沒崩住。
他真的有一瞬間想捅死這家夥。
蕭觀南氣笑了:“真卑鄙啊,你這家夥,真不愧是流浪者公會的。”
殷淵冷冷地看著他,在等他做決斷。
“那東西噬人氣血,你還是早些結束副本,儘快告訴他們最好。”殷淵道。
他刻意說了威脅的話,蕭觀南最厭惡的就是這樣,這件事之後蕭觀南絕對不可能再對他起什麼緩和關係的心思。
他就是要把這件事做絕。
蕭觀南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盯著看了他很久,良久才緩緩道:“……好。”
他最後還是給殷淵說了地點。
殷淵本來還想再說幾句,比如什麼‘你最好不要騙我,如果地點出錯,我會立刻讓那些東西發作’,但是看著蕭觀南罕見吃癟的樣子最後還是不忍心。
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這次這麼憋屈,不知道又要難受多久。他又是個不怎麼愛和彆人說心事的性格,什麼負麵的情緒都要自己消化。
算了,算了。
殷淵對自己道。
這已經夠了。
他得了消息,抬腳就要離開,蕭觀南還可憐巴巴地跟著。
這時候倒不像個異能者了,像隻淋了雨的,連毛都濕透了的小狐狸。
殷淵頓了一下,微微側臉:“我死了,你不是最高興的那個嗎?”
“那就彆跟上來。”
他冷漠道,狠著心走遠,沒有絲毫停頓。
他們之間隻能這樣,也必須這樣。
下一次見麵的時候,蕭觀南絕對不會再手下留情了。他們雙方都會真的下死手要殺了對方,就和從前一樣。
蕭觀南被留在原地,低垂著頭。
心臟狂跳。
殷淵已經走遠了,他抬頭揉了揉自己的臉,感覺自己都在不自然地顫抖。
還是心臟狂跳。
這家夥真的很惡劣。
他又抹了一把臉。
但是是真帥啊,尤其是冷著臉拿捏彆人的死穴威脅的時候。怪不得遊戲裡的其他異能者都那麼害怕殷淵,這個人果然很強,下手也極為狠厲,直指要害。
他現在甚至懷疑對方早在當初發現他調查的時候就開始關注他的異能,想好要怎麼利用威脅他了,不然也不會那麼了解他認識公會的哪些異能者,再用這些異能者的命威脅他。
好惡毒的算計。
但是確實很帥。
真是個惡人,不愧是流浪者公會的。
……但是確實很帥。
蕭觀南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按他的性格來說最討厭被人算計,尤其是用彆人的性命來威脅他,但是他現在就像轉了性似的,嘴角一直下不來,很難繃住。
他那麼痛快地給人地址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那個東西’根本就不在這裡,其實想也能知道一星本裡不可能有那麼危險的東西,但是殷淵大概是想要那東西想瘋了,隻要有一絲可能都會瘋狂地嘗試。
至於那些被殷淵用來威脅他的事情,蕭觀南不知道為什麼,不怎麼擔心。
他本就是個內心冷漠的人,與人交往也沒帶著幾分真心,況且他總覺得,殷淵好像也沒惡到那種地步。
再說了,遊戲裡磕磕碰碰今天你死明天我活的,不是很正常嗎?
於是他心情很好地晃蕩著去找龍頭了。
說起來,他是不是殷淵第一個廢了那麼大功夫威脅的人?
雖然麵上不顯,但是蕭觀南心裡某處的虛榮心還是狠狠地滿足了。
哥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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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流雲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
真是幸好他們沒有退出,一直守在直播間裡。
湧進直播間的還有一大部分是團粉,他們什麼時候見到自家主舞慌成過這個樣子?
隻是一檔綜藝,忘了就是忘了,觀眾大部分都是寬容的,不會真的那麼斤斤計較,殷流雲參加的綜藝也不少,怎麼會這麼六神無主的樣子?
隊長鎮定地打字:【發生什麼事情了?現在還能補救嗎?】
殷流雲現在完全不看字幕了,惶然喃喃道:“我要把人害死了……”
是耽誤了彆人的綜藝拍攝嗎?
這個問題也不是很大,大不了直接微博道個歉就好,說不定還能攢一波熱度,並不是什麼無可挽救的事情。
宴遲打了很多安慰殷流雲的彈幕,但殷流雲根本不看。
“我要害死人了!”殷流雲崩潰道,語言係統都混亂了,語無倫次:“怪不得,怪不得我從來都沒聽我爸提起過張叔,都怪我,都怪我……”
宴遲他們和新來的觀眾都不能理解。
他們並不知道殷流雲說的‘害死人’真的就是字麵意思,還在屏幕上猜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會被雪藏之類的。
但是殷流雲鏡頭麵前一直都蠻謹慎的,到底是什麼言論能嚴重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