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教導過你吧,男孩,不要將武器對準怪物。”
從未聽過的話語帶來奇怪的既視感的同時也讓迪克在一瞬間感到難以言喻的恐懼,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他迅速後退,從藏身的大貨車後麵離開,緊接著下一刻,在他身前的車輛就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在短短半秒的時間裡變成了鐵餅。
被碾碎在車子裡的人體組織和血液混雜在一起,從縫隙中緩慢地流出來,蔓延、囤積,化作一個個血泊。
濃鬱的血腥味與汽車油箱中漏出來的汽油味混雜成令人作嘔的氣味,哪怕知道這些人並沒有死去,迪克仍舊感到了憤怒。
太輕描淡寫了,僅僅隻是為了逼出迪克,她就毫不猶豫地碾壓了至少十條生命。
他臉色鐵青地與站在不遠處的奧羅拉對視,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匕首。
“被嚇到了嗎,理查德?”奧羅拉仍然隻是在笑,她緩慢地說出迪克的名字,拉長的語調像是在咀嚼這個簡單的單詞,“你知道的,我從不會傷害你。”
而麵對奧羅拉理所當然的話語,迪克隻是緊盯著她。
他沉默了兩秒,突然也揚起一個笑容,接著奧羅拉的上一句話說:“不將武器對準怪物的話,要怎麼殺死怪物?”
奧羅拉眯了眯眼睛,嘴角的弧度不著痕跡地拉平些許。
“要麼,你得藏好你的敵意,像是捧著一捧清水一般,小心翼翼地不露出半點。”在迪克尖銳的注視下,她將雙手插進外套的口袋裡,“要麼……”
紅芒順著緊身衣上的紅色紋路瞬間湧向雙腿,在迪克反應過來之前,站在十米之外的女人的身影突兀消失!
眼睛跟不上奧羅拉在能力加持下的速度,大腦也來不及給出一點方案,電光火石間,隻有屬於義警的直覺能夠驅使迪克做出反應。
年輕人湛藍色的眼眸裡倒映著滿地的血色,他架起卡裡棍和匕首,擋住了奧羅拉下劈的手臂,匕首的刀背敲在奧羅拉的緊身衣上,竟然發出金屬碰撞的鏗鏘聲。
匆忙擋下的攻擊沒能被精準地卸掉力道,可怕的巨力壓得迪克往後退了半步,他後知後覺地抬眼,湛藍與深紅碰撞,後者的眼底滿是審視。
“……就快到怪物反應不過來。”奧羅拉平緩地說出未儘的話語。
迪克的額角滲出冷汗:“那看來你還不夠快。”
審視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愉悅的笑意,奧羅拉滿意道:“還是這麼伶牙嘴俐,小子。”
她身上的紅芒緩慢褪去,手上的力道也隨之鬆開,她認真地打量迪克的臉,冷不丁地問:“你還記得多少?”
……
《紅月》的個人線隻是一個支線任務,目前被發布出來的個人線的內容差異極大,有的是會回到過去的時間點去經曆對應角色的某個階段,有的則是與對應角色一起完成某個任務,但總體的時長都控製在兩個小時左右。
迪克不清楚是否是因為奧羅拉的特殊性,在他的印象裡,奧羅拉的支線任務相當漫長。
他回到了過去的某個時間點,原本青年體型的角色也變成了男孩。
他的第一階段任務的任務地點是在一個小型的幸存者基地,他是基地監獄的守衛,日常的任務是巡邏。
一周目,迪克安安分分地做任務,在重複七天的巡邏後,直接彈出了任務失敗的提示。
二周目,他開始注意巡邏路線周圍的環境,試圖找到推進任務的線索,然後仍然在任務進行到第七天的時候失敗了。
三周目,迪克開始思考,既然遊戲每到第七天就會自動失敗,那麼就說明,在這個基地裡的第七天將會發生某件事情,這件事情就是他推進任務的關鍵。
於是迪克在巡邏之餘有意識的跟自己的隊友打好關係,不著痕跡地套話,了解這個基地的細節。
在探查過程中,迪克才逐漸了解到這座小型基地雖然防護措施一般,基地裡似乎也沒有什麼出名的強者,卻一直在這個混亂的世界裡保持著少有的安逸,迄今為止還沒有被任何災難侵襲過,安安穩穩地矗立在這片焦土之上。
“唉,不過中心基地那邊最近發了警報,好像一周後可能會有大型獸潮。”值班的同事憂心忡忡地歎氣,但看向迪克時還是安慰道,“彆擔心,不管發生什麼,基地會優先保護你們這些孩子的。”
“大型獸潮?!”迪克故作震驚,“那怎麼辦?我們基地能抗住獸潮嗎?”
同事聳肩:“誰知道,聽說是有什麼措施吧。”
接下來的時間裡,迪克一直在打探獸潮相關的情報,他花了兩個半周目才打探到基地的監獄地下藏著能夠抵禦一切災難的秘密武器,到了第六周目,發揮自己的潛入能力,一點點摸清楚了監獄的構造,仗著能夠重開,試探完了地下的監控和機關。
第八周目,第三天,他抵達了監獄地下,所謂的秘密武器存放點。
紅月之後,泥土總是很濕潤,黑色的焦土不知道是被戰鬥灼黑還是被血液浸染,位於地麵之下的建築往往需要比從前更加嚴密的防水防潮措施,才不會過於陰濕寒冷。
但是位於監獄地下的最深處的“儲藏室”卻還保持這紅月之前的樣子。
普通的水泥牆壁皸裂得落下牆皮,呼吸間的空氣濕潤得仿佛置身水底,難聞的黴味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