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自然是不同意的。
於他而言,羅賓從不僅僅隻是他的助手,更是他的孩子,從迪克到傑森,再到如今的提姆,他們因為各自的原因來到他的身邊,讓獨自守護著哥譚的黑暗騎士不再孤獨,讓布魯斯·韋恩這個身份不再隻是一個麵具。
蝙蝠俠的本質也隻是一個普通人類,他是一個父親,兩年前傑森的死亡對於他而言已經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而現在,儘管蝙蝠俠從未表現出焦躁,對夜翼的擔憂卻沉沉地壓在他的心頭。
他不能再讓提姆出現意外了。
但是他同樣也很了解自己的孩子,提姆不會在自身戰力不足的前提下毫無理由地提出加入後續任務的請求。
“給我你的理由。”蝙蝠俠沒有直接拒絕。
這個回應在提姆的意料之中,他半真半假地回答:“我是被奧羅拉故意放回來的,在那之前,她特意確認過我是羅賓。”
“對於她而言,‘羅賓’是特殊的。”
這也是目前為止提姆的推斷,儘管不知道奧羅拉作為一個遊戲npc是怎麼與還是羅賓的迪克有了聯係,但是顯然,這種聯係讓迪克對奧羅拉有了信任,也讓奧羅拉對‘羅賓’態度特殊。
這種特殊,足夠奧羅拉對“羅賓”手下留情。
“我想要弄清楚這個,或許現在也隻有我能夠弄清楚這個。”在蝙蝠俠的不讚同的注視下,提姆平靜地分析,“奧羅拉的能力很容易造成巨大傷亡,我可以與她和平溝通,你能相信我嗎,B?”
蝙蝠俠看著他,許久,還是開口:“No.”
提姆不可置信:“為什麼?這是更保險的做法!”
在他執拗的注視下,蝙蝠俠歎了口氣:“儘管不知道當時的具體情況,但是紮坦娜的魔法生效了。”
“隻是在奧羅拉被成功遣返前,對方的魔法師及時發現並阻斷了刻印的完成,但是紮坦娜確信,現在的奧羅拉的能力已經被大幅度限製了,加上紮坦娜在場後進行反製魔法,我們能夠控製奧羅拉的殺傷力。”
他難得地將一切解釋清楚。
“彆擔心,提姆。”他的語調溫和下來,比起蝙蝠俠,更像是布魯斯的口吻,“不會再有誰出事了。”
提姆怔愣著沉默。
迪克、芭芭拉、康納、卡西。
前兩者是他的兄弟姐妹,後兩者是他早在還沒加入少年正義聯盟之前就相識的摯友,儘管不論是對迪克的信任還是他自身的推理都不斷地告訴提姆他們沒事,實際上也還隻是個十四歲的孩子的提姆仍然感到焦慮。
他需要去掌握更多確切的證據確保他們真的沒事才能感到心安。
“好吧,我知道了。”提姆乾巴巴地回答,對蝙蝠俠用這種溫柔的語調安慰得有些無所適從。
好在蝙蝠俠很快恢複“正常”:“我會詢問你和夜翼關於你們所隱瞞我的事情的,在這次事件結束後。”
提姆:……
……
塔利亞走了,臨走前囑咐傑森聽從奧羅拉的指令。
看上去有些木訥的少年刺客沉默地點頭,在她離去後,像個木頭一樣抱著達米安安靜地站在原地,大有沒有奧羅拉的命令就站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奧羅拉:……
她看了眼木呆呆的傑森,又看了眼他懷裡睜著雙圓溜溜的綠色眼睛、平靜又好奇地觀察周圍的嬰兒。
按捺下後悔的情緒,她頭疼地問傑森:“達米安吃什麼?”
得到指令的傑森立刻做出了反應,調整了一下抱達米安的姿勢,空出一隻手來取下他背在身後的包,猶豫地看向奧羅拉。
“放在桌子上吧。”奧羅拉指了下餐桌。
傑森這才走過去,把包放在桌子上,伴隨著叮叮當當的響聲,從包裡取出兩個手提箱,打開了其中一個,一組四十管的裝著不明乳白色液體的試管被整齊地排列在裡麵。
這大概就是達米安的口糧了。
奧羅拉不用思考就知道那些乳白色液體並不是什麼母乳或者奶水,但她也管不著這些,確定小孩的食物不用她煩惱之後,就隨意地點頭:“你會解決自己的吃食吧?”
傑森點頭。
“好。”奧羅拉轉身,環顧了一下這間自己住了不到一周的安全屋。
雖然答應了塔利亞會保護傑森和達米安,但是實際上,奧羅拉自己也即將麵對麻煩。
根據她的計算,黑袍人召喚紅月的儀式應該已經布置得差不多了,最多三天,他就會下令讓她鬨出動靜來吸引正義聯盟的注意力。
而明麵上,她已經接連殺死了六個正義聯盟成員的小助手,正義聯盟不可能在按捺不動,最大的可能是,她會遭到整個正義聯盟的圍攻,他們會儘可能快地活捉奧羅拉,並且審問出黑袍人的下落。
奧羅拉不太清楚羅賓跟蝙蝠俠的關係,理查德被他的導師教導得很好,至少在保守秘密身份這件事上非常慎重,除了跟她講過自己是羅賓以外,很少提到其他的事情。
她頂多知道他有個亦師亦父的導師和一個待他很好的養父,就連他的導師實際上是蝙蝠俠都是來了這個世界之後知道的。
奧羅拉從來懶得對這些事情刨根問底。
她不知道曾經的理查德是怎麼來到她所在的世界的,紅月之下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秘密,更何況她對理查德一向縱容……
總之,既然傑森是繼理查德之後的二代羅賓,那麼向來不說正義聯盟,至少蝙蝠俠不會對這個小刺客無動於衷,奧羅拉無意破壞塔利亞的計劃,既然塔利亞現在還把傑森留在達米安身邊當護衛,向來也不希望小刺客被蝙蝠俠薅回去。
因此,帶著傑森和達米安行動也是行不通的。
思憶此,奧羅拉稍微歎了口氣,她輕闔上雙眼,一點點地調動身體裡的異能,洶湧的暗紅色能量如血液般隨著她的呼吸在體內奔流,所過之處,幾乎給她的血肉帶來沉悶的壓痛。
那些能量隻被輕微的牽引了一下,就好像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順著牽引衝出,但又在徹底爆發之前,被奧羅拉毫不留情地遏製。
她靜立著,血色的光芒像是從容器中滿溢出來一般籠罩在她的周身,於此同時,原本因為被壓製而呈淺灰色的紋路也蘇醒過來,緩慢地泛出紫色的光芒,開始與紅芒對抗。
在雙重的遏製下,隱隱有爆開趨勢的紅芒終於不情不願地安分下來,隨著奧羅拉的操控,在她的掌心凝成一枚指節大小的紅色晶石。
晶瑩剔透的晶石裡隱隱有著液體般的紅色湧動,許久才緩慢地穩定下來,化作一塊普通的寶石。
奧羅拉睜開眼,檢查了一下晶石,確定它不會自己碎開後,才遞到傑森麵前。
傑森歪了歪腦袋,像是有些困惑。
“你們暫時就住在這裡,五天後我會來帶你們走。”擔心腦子有點問題的小刺客無法理解,奧羅拉簡短而清晰地下達命令,“保護好自己和達米安,遇到無法解決的危險就捏碎晶石,它會帶你們進入【迷宮】,進入【迷宮】後禁止隨意走動,呆在原地,我會去找你們。”
【迷宮】也是《紅月》中的災難之一,也是遊戲中最常見的副本類型,在遊戲中,【迷宮】的種類很多,有的隻是簡單的收益類副本,其內基本不存在什麼怪物,也有的是材料類副本,需要擊殺副本內的怪物來獲得掉落物。
而實際上放在奧羅拉的世界裡,【迷宮】的種類要複雜得多。
奧羅拉之所以要反複檢查自己凝聚出的晶石,就是要確保自己沒有不甚灌入過多的能量,製造出凶險的【迷宮】——順帶一提,理查德和他的朋友們也被奧羅拉丟進了【迷宮】裡。
傑森大概並不理解奧羅拉口中的迷宮的具體含義,但是他隻需要聽從命令就好,於是他什麼也沒問,隻是又一次點頭。
奧羅拉:……
小孩呆呆的樣子難得讓她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會說話嗎?”
傑森仍舊點頭。
“塔利亞有告訴你要怎麼稱呼我嗎?”她繼續問。
塔利亞當然不可能像什麼帶著自家小孩拜訪親戚的家長一樣教傑森怎麼喊人,於是傑森隻能誠實地搖頭。
“你覺得你應該稱呼我什麼?”
傑森猶豫了片刻:“……奧羅拉大人?”
少年的聲音沙啞低沉,或許是因為大腦裡的迷瘴,又或許是因為平時在刺客聯盟沉默寡言慣了,說話的語調又輕又緩,跟他那聽起來就有些凶巴巴的聲線倒有些不符了。
奧羅拉無所謂稱呼,但是想到眼前的小家夥怎麼也算是理查德的師弟,就繼續惡趣味道:“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你應該稱呼我‘姐姐’。”
傑森:……
少年雖然失憶了,因為各種原因腦子也轉的不太順暢,但也不是傻了,姐姐這種稱呼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勁,不管是他殘留的羞恥心還是他的理智都不允許他這樣稱呼奧羅拉。
奧羅拉……隻是……刺客聯盟的……合作者……塔利亞大人不會希望……我與她過分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