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嫡長孫 聞檀 8256 字 5個月前

第39章

清晨到來,黎明的陽光籠罩了這條已經無人居住的巷子,從縣衙趕來的皂隸將顧家圍住,隔開了看熱鬨的人群。很快專業的仵作就拿著箱籠匆匆趕來。

趙長寧一發現此人可能是顧家小姐之後,就讓四安回去叫了縣太爺,眼下大家一齊動手挖,速度快多了。不一會兒整個屍首就被掘了出來,讓仵作上前來看。仵作是個四十多歲的大漢,聽說早年是殺豬的。

其實仵作是個非常不受尊敬的職位,通常做的人也是下九流,連討個老婆都難。要不是真的窮,不會有人願意來做。做這行也沒有專業可言,全憑經驗。仵作看了之後用一口濃濃的方言口音說:“死了兩年多哩!看這樣子是冬天的時候死的,那就是兩年半。”

許大人走過來,對長寧拱手說:“大人,下官不明白,您是怎麼神機妙算,知道這裡埋了具屍首的呢?”

趙長寧決定保持自己高人的神秘感,讓彆人猜去。“線索就在你的眼前。”

“啊?大人,什麼線索……”許大人更疑惑,但趙長寧已經走到前麵去跟徐恭說話了。

“大人,既然真正的顧小姐早就死了,那這案子便不簡單了。”徐恭有些興奮,“咱們應該趕緊回大理寺,呈遞公文讓此案重審。”

“先不急。”趙長寧搖頭說,“弄清楚再說,如果此人真的是顧家小姐,那自己的女兒被調換了,難不成顧老爺就不知道?亦或許其實顧老爺也有問題……”

“我們應該問問陳蠻!”徐恭立刻反應過來。

趙長寧就是這個意思,老師有沒有問題,陳蠻難道會不知道嗎。

但趙長寧想提審陳蠻,卻遇到了麻煩。

他們匆匆趕回縣衙死牢,獄卒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趙長寧隻得自己進去查看,牢裡關的陳蠻渾身都是皮開肉綻的傷口,嘴唇乾裂,毫無血色,氣若遊絲,已經昏得不省人事了。

“我不是說了不準打嗎?”長寧沉聲說,她的心情真的不太好了。要陳蠻就此交代在這裡,死無對證,她還破個鬼案子。

獄卒連忙上前,拱手說:“大人,這小子不老實,審問也不好好回答。咱們就……就教訓了他一頓鞭子……”

趙長寧深吸一口氣,牢房有牢房自己的規矩,不聽話就是要被打的,可不會聽她個外來官的話。她說道:“你去個請郎中,抬到個乾淨些的牢房給我治傷,銀子我出。”

“是他們壞了大人的事,哪能讓大人出銀子!”許大人賠笑,給了兩獄卒一個一個巴掌,“您出來坐吧,這牢房裡醃臢得很。”

可不是,吃喝拉撒都在裡麵,又陰又潮。跟牲畜棚比來都差不多。

“不必了,我在這兒看著,快去叫人!”趙長寧還會不了解這些人。她不在這兒看著,指不定這些獄卒會怎麼敷衍。在死牢裡,沒等上刑場就耗死的犯人不知道有多少。

總算有皂隸燒了熱水進來給陳蠻清洗,一會兒郎中也來了。趙長寧發現陳蠻竟然在發燒,心裡咯噔一聲,怕他是傷口感染了。醫療手段這麼落後,沒有抗生素,傷這麼重很容易就死。但她也沒有辦法,外麵皂隸來傳話說郭氏到了,她叫徐恭在這裡看著陳蠻,先去審問郭氏。

縣衙大堂,被傳來的郭氏跪地給她請安。

“你起來說話吧。”趙長寧坐在錢糧師爺的椅子上,問道:“你說過你家小姐有塊玉佩,隨著小姐下葬了,你看看是不是這塊。”

說著叫四安把玉佩給她看。

郭氏端詳了之後點頭:“模樣是這樣的,民婦伺候小姐也不過一年,實則也不清楚。”

“你隻伺候了你家小姐一年?”趙長寧皺眉,按照郭氏的描述,她本來以為郭氏是一直伺候顧漪的。

郭氏點頭說:“是啊大人,您是想岔了。顧老爺從淮揚回來的時候沒帶什麼人,咱們都是陸續買進來的。民婦看來,就是守門的顧福是一直跟著顧老爺的。”

這樣一來,就能解釋為什麼她們不知道此顧小姐非彼顧小姐了,長寧又問:“尋常你們老爺和小姐,有沒有什麼古怪的?”

“要說古怪,倒也是有的。”郭氏仔細回憶了一下,“民婦曾聽到過小姐同老爺爭執……小姐氣得哭,飯都吃不下。”

除此之外,彆的卻什麼都問不出來了。郭氏畢竟隻是個目不識丁的婦人,眼界不夠,心思也不夠細。眼下隻有指望陳蠻趕緊好過來,陳蠻自小就拜與顧章召隨他學文章,他知道的總比郭氏要多。

趙長寧歎了口氣,對許大人說:“大人,既然玉佩對得上。不如將顧漪的墳起了,看那塊玉佩是否也對得上。便知道是否真的有兩個顧漪了。”此案變得越發古怪,許大人反正沒轍,隨趙長寧去折騰。聽了立刻叫人去起顧漪的墳。

趙長寧則趕緊寫文書,要求審刑司駁回刑部的證詞,進入三司會審。

既然牽涉到三條人命,其中一人還是致仕的朝廷命官,保留了官銜的。這個級彆,怎麼說也能進入三司會審了。

隨後她與四安趕回京城,當天向審刑司報備,次日進入重判,否則再過兩天,大理寺就必須要通過陳蠻的淩遲處死之刑了。

知道他提出了重審,大理寺內多半沒什麼期待。跟紀賢作對大理寺就從來沒有贏過,已經被搞得很沒有麵子了,大家都不太想去。

這次徐恭又沒有跟著回來,趙長寧連個壯士氣的人都沒有,第二天孤身一人到了審刑司。刑部那邊倒是來了好幾個主事,看到趙長寧一個簇新的官,還在旁發笑。

紀賢這次沒有騎他的毛驢,而是官服嚴整,一派輕鬆,微笑著看趙長寧:“趙大人,這麼快就準備要重審了?”

“紀大人彆來無恙。”趙長寧拱手道,然後站到旁側,等待審刑官上來。

等審刑官大人喊過升堂之後,紀賢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大理寺拖延陳蠻審判至今,實在是無視審刑司之令。未能拿出令人信服的證據,下官倒不知,為何拖延不審。若還不決斷,下官建議傳大理寺少卿沈練前來詢問。”

審刑官皺眉問趙長寧:“寺副大人,上次我的判決令下了,大理寺還未通過嗎?”

趙長寧上前道:“大人,此事的確有疑,下官去了通州親審犯人,得知其不過與顧小姐見了兩次,何談用情至深?且更疑之處在於,顧大人致仕前為淮揚鹽運判,家財頗豐,但縣衙抄家卻沒有發現錢財。且陳蠻也並未取其錢財,下官以為,有人圖財害命也未可知。”

說完呈上了陳蠻的供詞。

紀賢聽了片刻不語,然後才道:“大人,我也有新證據呈上。”說罷身後有人將東西拿上來,“這是七月十六,有人在陳蠻家中挖出的一匣子銀票,細數來有四千兩之餘。下官已經查證過了,這個銀號便是顧章召所存的通義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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