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1 / 2)

嫡長孫 聞檀 9831 字 4個月前

第42章

升任大理寺正後,長寧每天的工作增加了許多,總要傍晚才能回府。竇氏心疼兒子,吩咐家裡的仆婦家裡的事一應不許拿去煩她。又聽說兒子新收了個貼身的小廝,將長寧叫過來問話。

“……他伺候你終究不方便,不如娘拿些銀子給他,打發他去田莊裡。”竇氏有兩個陪嫁的田莊。

趙長寧喝著魚片粥說:“他這人老實聽話,無妨。”

陳蠻大部分時候是你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不叫他的時候,就默不作聲地站在一邊。

兒子覺得沒事,竇氏也不好說什麼。跟她說家裡的事:“既然如此便隨你了,對了,我與你父親看好了你妹妹的親事。你知道翰林院侍讀學士的宋家吧?他們家請了媒人,替他們二房嫡出的少爺宋唐來提親,你父親說雖他們家二房一般,嫡出子弟多,但卻是有底蘊的世家,嫁得你妹妹。”

長寧聽到這裡想起了,這個宋家可不正是宋楚的宋家,宋楚還是他們家傑出的子弟呢。不過他們家人丁興旺,比趙家人多多了。

“玉嬋怎麼說?”長寧問母親。

“她能怎麼說,被我拘起來繡嫁衣了,等到及笄就嫁過去。嫁了自然就相夫教子了。”竇氏輕輕給兒子捶肩,“你妹妹們始終都是要嫁出去的,這家裡也隻靠得你,否則宋家為什麼要給玉嬋提親,還是看著你探花郎的麵子……”

“不知不覺玉嬋也要嫁人了,”長寧有些感歎,“等她出嫁的時候,我多給她些嫁妝。”畢竟玉嬋也是她唯一的親妹妹,她是看著玉嬋長大的。

竇氏給兒子拾掇明日要穿的官服,看著她清瘦而筆直的背影一怔。

寶珠金鈿,綺羅滿身,暗袖盈香。她似乎都無法把這些東西放在兒子身上,似乎兒子也並沒有這種想法。

手下的動作一怔,握著兒子綿軟的裡衣團在手裡,竇氏突然就茫然,又有些悲涼。

次日去大理寺的時候,長寧就在路上遇到了正好要去翰林院的宋楚。宋楚笑眯眯地遞給她自己的名帖,名帖大如兩個巴掌,字大得出奇。

長寧接過後翻了翻:“宋楚兄,這名帖似乎……有些大吧!”

宋楚苦笑:“這是翰林院的規矩,名帖要做得越大越好。”翰林院作為朝廷高官的儲備機構,其地位是很不一樣的。翰林院的人也自覺高人一等,用鼻孔看人,若翰林在外麵跟普通的進士平起平坐,是會被翰林院眾人斥責的。等以後當了官,名帖才會小下來。

“你最近在大理寺如何?”宋楚說,“我聽說你破了通州奇案,還升官了。”

“你這不就是看到了。”長寧指了指車上的那些卷宗,“每日忙得腳不沾地,少卿大人不喜歡看到彆人閒著。”

“還是翰林院清閒,整天閒得沒事做。”宋楚要去翰林院了,跟長寧道彆,聽說宋趙兩家要結親了,約定哪天一起喝杯酒,他把宋唐叫出來,讓長寧看看他未來的妹夫。

跟宋楚分彆後,長寧往大理寺走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一頭毛驢拴在門口的石獅子上,脖子上還掛著‘刑部專用’的牌兒。趙長寧看到這頭毛驢就眼皮一抽。

徐恭三兩步迎過來:“大人,紀大人上門來了!”

果然是這刑部的妖豔賤貨又來了!

“所為何事?”趙長寧邊走進大理寺的大門邊問他。

“似乎出了大案……聽說前月戶部發現稅銀虧空。沒過多久,都察院就開始調查總管稅銀的戶部侍郎孫大人。”徐恭跟著她說,“結果次日,孫大人在家中自縊了。皇上就命咱們大理寺與刑部仔細查這位大人的死……”

“孫大人自縊了?”趙長寧沒想到這事鬨得這麼大。

本朝律法嚴苛,特彆是在治貪汙上更是嚴格。太-祖的時候差點因吏法太過嚴酷,而殺儘朝中一半的官員。這位孫大人畏罪自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是的。沈大人正在親自接見紀大人。”徐恭剛說完。長寧就看到紀賢就已經慢悠悠地從大理寺後院出來了,對她笑了笑:“趙大人許久不見,近日還好吧?”

“尚好。”長寧也微笑。

紀大人搖著折扇去騎他的驢兒了,趙長寧聽到他叫自己的驢兒是‘富貴’。

……這簡直就是個妖孽!

片刻後就有人來喊她,說少卿大人請她過去。趙長寧心生不好的預感,果然一說,是沈練覺得她有跟紀賢敵對的經驗,於是跟紀賢合作的事也歸了她。

“你手頭的卷宗暫時分給蔣世文,把這事辦好再說。孫大人自縊這事鬨得很大,務必要在半月內查清確切原因。”沈練大人看著手裡的文書,頭也不抬地吩咐她。

長寧道:“大人,那些案卷我已經研習小半個月了。”就這麼都給了蔣世文,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我讓你去你就去。”沈練皺眉,冷冷地道,“還要我說第二次?”

長寧頓了頓說:“……是,大人。”沈練抬頭看著她,麵無表情。趙長寧拱手告退,轉身才離開了後院。緩緩走著,她深吸了口氣。

雖然上司對她比較冷淡,但跟上司鬨矛盾顯然是不理智的,隻能把這件事完成得足夠出色,讓他無話可說。想來也不一定是壞事,沈練這麼大的案子交給她,也算是另類的器重吧。若她真能破了此案,倒也是一件好事。

次日,紀賢就讓人送來了驗屍表,這個他是專業,彆人跟他沒得比。

趙長寧帶著徐恭、陳蠻二人與紀賢在時雍坊的茶鋪裡會和,紀賢一邊吃著花生米,一邊聽茶鋪裡的老先生說評彈。“來了。”紀賢抓了把炒花生給她,“坐旁邊一些,咱們聽完再走。”

“不知道紀大人下一步怎麼打算的?”趙長寧問他,手一擰花生殼便開,薄脆的紅衣成粉掉落,一顆白淨的花生仁就這麼被剝出來,放在紀賢麵前的小碟裡。

“我隻是奉命查孫大人之死,彆的事跟我沒關係。”紀賢說著,又讚賞,“你花生剝得真好。”

“孫大人是自縊而死沒錯吧?”

“的確是,我隻是在查他為什麼自縊。”紀賢又把一把花生遞給長寧,“這個茶館的評彈說得最好,你好生聽聽。”

長寧又不是南方人,聽不懂這最正宗的蘇州評彈。而是說:“我為紀大人剝花生就行,紀大人可有線索了?”

“有。”說到這裡紀賢坐直了身體,目光在長寧背後的徐恭跟陳蠻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徐恭身上,看得徐恭打了個哆嗦,“紀大人,下官我……我喜歡的是女子,實在是對男風吧……那個不能接受。”

“呸!大人若有斷袖之念,還不如跟你們家趙大人。”紀賢悠悠道,歎息,“我有個去處,孫大人生前曾多次去過,我懷疑那裡麵有些貓膩,隻是我等都進不去。”

“什麼地方這麼邪乎?”徐恭很是疑惑。

“槐花胡同你知道吧?”紀賢說。

這個地方趙長寧是知道的,在京城裡很有名,其實不是什麼正經的去處。許多名妓,甚至那些大官養的外室都住在這條胡同裡,也就是高檔些的青樓。

“槐花胡同裡有個弄玉齋,孫大人常往那裡去,原是在那兒養了個扶玉姑娘,家裡的妻妾他都不寵,獨寵這個扶玉姑娘。我進去過幾次,但最多就在外麵聽聽小曲,我想看看裡麵究竟在做什麼。但裡麵卻不是尋常人能進去的,咱們這樣生人,人家連門都不給我們開,你要是說進去查案的,更不願意搭理了。他們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覺得稀奇,裡麵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

“有這等邪門,找順天府要個搜查令呢?”徐恭就不信了,一個弄玉齋還能隻手翻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