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和羅迅(1 / 2)

陳心雨搖頭,許原媛想的太簡單了,羅迅會不會介意她曾經的戀愛經曆,答案或許是不會,然而這段戀愛經曆不僅僅包含了相識相戀分手的過程,也包含了她曾經為劉祖豪打胎的事情。

這件事,她可以確定,沒有一個男人不會介意。

“原媛,你也知道,我曾經流過產,如果羅迅知道這件事,你覺得他還會毫不介意嗎?”

這個問題讓許原媛啞口無言,如果性轉一下,她是男人的話,她可以說自己不介意,那是因為她深知心雨遇人不淑,她知道心雨的苦楚。

但羅迅並不知道,即使將全部真相告訴羅迅,羅迅會毫不介懷的概率也極其微小。

陳心雨低下頭,歎了口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也想過瞞著羅迅,可是她的心不允許,不允許自己心安理得地欺騙他。

“罷了,原媛,今天下午我就會跟他說清楚,我不喜歡他。”

陳心雨此時內心是極其痛苦的,她眉間縈繞著深深的憂愁。

許原媛不忍心,雖然羅迅不介意的概率極其微小,但也不代表是零,她道:“你今天先不要約他,我想辦法找他,先探探他的口風,看他的接受程度有幾成。”

陳心雨一時愣住,呆呆地問:“這樣有用嗎,你要怎麼探他的口風?”

“這你就不用管了,這兩天我想辦法約他出來。”許原媛道,雖然她現在還沒有主意,但此事勢在必行。

上京城最近出了一件大事,皇帝做主把京兆尹家的獨女指給了大皇子。

說起這大皇子,人都要先歎上幾口氣。隻因這大皇子命運頗為淒慘,他本為敬敏皇後所出,嫡長子的身份。一出生就坐穩了太子之位,然而不幸的是出生沒多久,一睜眼就被發現了不對勁兒。正常人的眼瞳都是深色的,而他卻有一雙白瞳。

一個小嬰兒有一雙白瞳,看起來難免嚇人。宮裡頭於是開始傳起了流言蜚語,什麼皇後不詳才生出妖邪等等。那時皇帝與皇後壓根就沒心情管這些風言風語,因為他們又發現了一件更為嚴重的事。那就是大皇子看不見東西,對光毫無反應。說直白點兒,他先天性失明,是個盲人。

於是皇帝遍尋天下名醫為兒子治眼睛,一直到大皇子八歲,皇後終於因為憂思過度加疾病纏身而香消玉殞了。皇帝也鬱鬱寡歡了一陣,大臣們都勸還有其他皇子呢,陛下你要保重身體,為江山社稷著想。皇帝也就放棄了,怕觸景傷情,就把大皇子送去皇後故鄉淩州由大皇子的外公外婆照看。

直至大皇子十六歲才被想念兒子的皇帝接回上京,彼時大皇子已長成了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隻是體弱多病。待他年滿十八,皇帝賜淩州封他為淩王,又為其指婚。

大皇子的成婚對象,也就是京兆尹師遠山的獨女師明月,在上京一眾官家貴族小姐裡顯得平平無奇,沒什麼讓人記憶的特彆點。畢竟其他的小姐都各有顯眼的才藝,例如琴棋書畫,或是詩詞歌賦。所以這一樁婚姻也讓眾人議論紛紛,其他小姐太優秀,配大皇子委屈。而京兆尹不是什麼大官,師明月本也隻能嫁個官家公子,現如今能嫁進皇家也不知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賜婚的命令一傳到師家,無論是師明月的父母還是府中的下人們都唉聲歎氣,為她不值。

她的侍女茵茵更是哭成了花臉:“小姐命真苦!”

一向樂觀的師明月捏了捏茵茵的臉蛋:“我是嫁人又不是出喪,你再哭眼睛可就變小了。大皇子叫傅月理,名字裡也有個月字,這不是緣分嗎。我嫁給他沒什麼不好。”

師明月對於嫁給大皇子沒什麼意見,反而覺得很好。她對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根本不感興趣,她從小就對誌怪很著迷。從九歲那年就開始寫,到現在十七歲,八年時間她寫了將近七百萬字。

昭國最大的尚文書局每季度都會出一本魑魅魍魎集,其中一大半的故事都是由師明月寫的。魑魅魍魎集廣受好評,銷量極好,經常還有許多忠實讀者會寫信給書局,對書集裡的故事進行評價。

師明月不單隻窩在家裡寫故事,她每年都會外出去采風收獲靈感,哪裡鬨鬼她專去哪裡。

所以呢,嫁給大皇子這個瞎子,她沒什麼意見。因為嫁過去事少閒多,她就能更加專心地撰寫故事。她爹娘知道她在寫誌怪,二老雖不愛看精精怪怪的,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女兒確實在這方麵有天賦。可是女兒一門心思寫誌怪,極少與其他同齡人接觸,這就很難找到一門好親事了。畢竟女子最終還是要嫁人,不學學女紅烹飪什麼的,而是寫,未免就有些不務正業。何況若讓彆人知道師明月一直寫鬼怪故事,保不準就有人覺得她心理變態,否則哪能寫出那麼多恐怖嚇人的故事。

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皇帝賜了婚,誰還能說句不呢。

成婚的日子眨眼間就快到了,師府也在做準備。師夫人於是猶豫來猶豫去,終於下定決心把女兒單獨叫進房裡說事。

師明月一看她娘那個扭扭捏捏的樣子,便知道她娘要跟她說什麼了。

師夫人偷偷摸摸從枕頭底下拿出了一本冊子,拿到手上還遮遮掩掩的,說:“明月,你也要嫁人了。新婚之夜,這個,我得和你說……”

師明月表情如常,直白道:“你要說洞房的事嗎?”

師夫人見自己女兒坦坦蕩蕩,毫不扭捏,才想起自己女兒博覽群書,這東西怎麼可能沒看過。她歎了口氣:“算了,這冊子你拿去吧。那大殿下眼睛看不見,新婚夜你還得多費心,你嫁過去,早點兒有個孩子是正經事。大殿下,也靠不住。有個孩子在身邊陪你,長大了有出息,孝順你,我和你爹也能安心了。”

師明月哭笑不得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您就彆擔心了。”

師夫人又不放心地叮囑道:“你那故事也少寫,讓人知道了對你名聲不好。”

這一點師明月就不能苟同了,但她也懶得和母親爭辯。她不單是寫鬼怪,而是用鬼怪來寫人心,傳播警世道理。不過若讓人知道,說些風言風語,她倒是不會在意,但她父母都是好麵子的人。所以她一直小心行事,以筆名玄兔先生對外,一切事務都由她爹的弟子王禛來處理。玄兔是月亮的彆稱,這也是她的小心思。

不久,婚禮這天終於到了,師明月到蓋上蓋頭那一刻才開始有些緊張。畢竟是人生大事,說不在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坐上花轎,一路吹鑼打鼓,好不熱鬨。

到了深夜,師明月在新房等了一晚上。安安靜靜的,連茵茵問她餓不餓都不理睬,其餘人還以為新娘子是緊張,其實她一直在想以前看過的一篇鬼新娘的故事。早上化完妝照鏡子,鏡子裡她濃妝豔抹,嘴唇當真紅的似血一般,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她甚至穿著大紅的嫁衣在鏡子前照了許久,銅鏡映出的她簡直和往日全然不同,霧蒙蒙的一身紅嫁衣,眼神似哀似怨,她搔首弄姿了半天,把旁邊伺候的茵茵看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說“小姐你彆這樣了,我瘮得慌。”

師明月便一下子恢複了正常,心想這簡直是絕佳素材!於是她便構思了一晚上。

外麵這時傳來一陣騷動,新郎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