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安好心(1 / 2)

“好,之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嘗試的。”許原媛笑道。

話聊到這裡,鬆崎元子等人就離開了。

許原媛和寧方遒對視一眼,寧方遒沉思道:“我總覺得這幾個日本人沒安好心,你覺得呢?”

許原媛點頭,認同道:“我也這麼覺得。”從剛剛的會議以及尬聊中,都可以看出,日本人似乎意圖不在於和他們交朋友,而是有其他的目的。

“總之小心為上。”寧方遒囑咐道。

下午的課結束後,許原媛仍然去找習梁,當在教室門口看見習梁出來時,她發現今天的習梁狀態比昨天要好多了,她也稍稍放下了心。

“走吧。”許原媛抬頭對習梁道。

習梁卻搖頭,道:“原媛,今天我想回家。”

回家啊,許原媛心想他爸畢竟還在住院呢,習梁肯定是要回去看看的,便道:“嗯,那你就回去吧,我送你到學校門口。你爸爸現在還在病房躺著,病人剛做完手術,心理和身體肯定都很虛弱,你多關心關心他。”

她誤解了,習梁無奈,輕歎一口氣,解釋道:“不,我不是去醫院看他,我是想回房子裡靜靜。”

啊?許原媛心裡一跳,習梁是不是壓力太大了,她好像對他的心理情況照顧得不太多,她正有些擔憂,習梁卻又說了一句話。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陪陪我,好嗎?”

許原媛是第一次見習梁以這種低姿態的哀求語氣跟她說話,看來他爸爸的事真的讓他受了很大的影響。想到明早沒有前兩節課,她就點點頭,答應了他:“好,那我們走吧。”

這次她要好好安慰他,讓他不要太難過。

二人直接坐車回習梁那個家,路過街邊賣菜的攤子,許原媛就停下了,習梁住的房子裡隻有糧食,沒有菜,她得買些菜,回去要做飯。

等買完菜,二人回到家,習梁就沉默地提著菜進了廚房。

許原媛看到他這樣,不免心中擔憂他的狀況,急忙跟到了廚房門口。

習梁卻回過頭,用安撫的眼神看著她,說:“你去坐著吧,我來就行。”

許原媛不解,但看習梁現在很是鎮定的樣子,她就回了沙發的地方安靜坐著。

等菜炒好了,她忙去廚房幫忙端菜端飯。

接著,二人就麵對著麵坐,保持靜默吃飯。

明明在學校時,習梁的狀態看起來不大對勁兒,怎麼回來之後,他又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許原媛生怕他的平靜是暴風雨爆發前的預兆,隻得小心翼翼,隨時觀察著他的狀態。

這頓飯沉默吃完,許原媛就搶著收拾碗筷,習梁這次倒也沒有阻止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收拾。

迅速洗完了碗筷,許原媛才出來。習梁正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好像陷入了一種放空的狀態,察覺到她從廚房出來,眼睛就向她慢慢看了過來,眼中是一抹淡淡的茫然。

許原媛的心一揪,心道他果然是很難過吧。她走了過去,緩緩在他身邊坐下,小心地抓住了他的手,試探道:“你還好吧?”

習梁好像還在發呆,反應的速度有些慢,聽到她的問題,過了好半天才回道:“還好。”

那看來應該是不好,許原媛認真地瞧著他,又問道:“你在想些什麼,可以說給我聽,我希望能幫你分擔。”

習梁的眼神中是一種說不出的空白與茫然,他想了很久,說:“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我覺得我的腦子裡有時是完全空白的,有時又是非常混亂的。”

完了,許原媛心說他爸爸的事看來是給他造成了很嚴重的刺激。

“那你能想到什麼,一點點告訴我,沒有關係的。”她耐心溫柔地說。

習梁突然笑了一下,道:“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天發生的事是不是真的。我記得我去接我姐姐的電話時,我還以為她又是要說些大道理,可是她卻跟我說爸爸突然暈倒,正在醫院做手術,已經做了整整一晚,我記得她那時壓抑的哭腔。”

許原媛聽了,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如果是她爸爸出事做手術,她一定也會很難過和害怕。

“在我趕去醫院的途中,我還在想,像他那麼強大的男人,怎麼會生病要做手術,我姐姐肯定是騙我的吧。可是當我趕到醫院的手術室門口,我看到媽媽和姐姐都在門口等著,她們的眼睛都哭腫了。

我才有了意識,原來我姐姐說的是真的,爸爸真的正在手術室裡做手術。我看著手術室緊閉的門,心想他真的在裡麵嗎?我去的時候,手術已經快做完了,所以沒過一會兒,我爸爸就被推了出來。

你想不到那時他躺在床上的模樣,非常非常虛弱,我當時隻有一個感覺,他好像是一個陌生人。我媽媽和姐姐都衝過去看他,可是我就站在他身邊,我卻不敢看他。”習梁從小到大,都是相當有膽量的,很少有他害怕的東西。

許原媛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的確是很令人揪心的,習梁不敢看他,恐怕也是因為心中的恐懼,恐懼父親會有事,恐懼失去。

習梁沒有再說話了,他陷入了那天的回憶當中。當他爸爸被推到病房後,他站在旁邊,像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護士忙碌地給他爸爸身上安裝各種儀器。

他看到爸爸的腦袋被包了紗布,臉色非常差,嘴唇發紫且乾裂,視線一路向下,他看到了一個尿袋掛在他爸爸的下身,尿袋裡還儲存有黃色的尿液。那一刻他心中震動,這個躺在病床上無比虛弱的男人的確是他的父親。

這些場景,這兩天時常閃現在他的腦海當中,極其清晰,讓他每一次想起時,都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難受。

“沒事,那些都過去了,你爸爸現在不是已經醒了嗎,會慢慢好起來的。”許原媛安慰他道。

習梁遲鈍地點了點頭,“我也知道他會恢複的,可是先前那些場景我真的忘不掉,我總是會想起來。我一直以為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沒有那麼高,可是我錯了。當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那種虛弱的樣子,我還是很會難受,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從前的他你也見過,他明明是個身體很強壯的人。我媽媽說他當年在部隊時,體能測試一直都是第一。可是他現在卻變得這麼虛弱,我想不通這樣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他身上,我也想不通這樣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的身邊。”

許原媛明白習梁的心理,“生老病死是每一個人都逃脫不開的,我知道我這樣跟你說,可能有些輕飄飄,但是我們都要學著去接受它。”因為即使你不接受,那又如何,它還是一樣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