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了。”這次席問歸肯定地說,卻不知道哪個點讓小魚崽氣到不說話。
蘇玫雖然看不見,但光聽著兩人的互動,就能腦補出一場對象生悶氣男友卻長著一副木魚腦袋的大戲。
被聞酌瞥了一眼,席問歸隻好怪委屈地繼續解釋:
【兩年前的案子死者就住在聶鬆曼那棟樓——】
聞酌明白了他的未儘之意。
兩年前的死者嘴裡插著一支玫瑰,聶鬆曼家的院子裡就剛好養著玫瑰,就算沒找到相關證據,警察也會對聶鬆曼有所懷疑。
所以從初始狀態上來說,聶鬆曼是最危險的。
夜色逐漸將整個小區照了起來,今晚的月亮不夠亮,小區的路燈依舊沒有被修好。
白班的保安準備走的時候還在跟水果店老板嘮嗑,水果店老板不住這個小區:“這路燈還沒找人來修嗎?要麼亮不起來,要麼一閃一閃的,人一少怪瘮得慌。”
“修了,這個月都修幾次了。”保安壓低聲音,“修不好嘍,我都準備辭職了。”
“為什麼修不好?”
“有鬼死得不甘心啊……在作亂呢。”保安還在職,也不敢多說什麼,“前段時間我去算了一卦,算命師父讓我趕緊離開,我已經辭職了,過一個星期就走。”
不遠處,佝僂著身體看起來很是
滄桑的鄭多乾走過來,保安瞧了他一眼,對追問的水果店老板說:“老潘那晚值班,發生什麼他應該最清楚,你問他去吧。”
他匆匆跟鄭多乾交接完,都不敢對視就走了。
鄭多乾沉默地坐在保安亭裡,對旁邊欲言又止的水果店老板如若無聞。
直到有道冷淡的聲音喚他:“師父。”
鄭多乾一顫,太久沒聽到過這聲稱呼了。
如今的他受不起了,聞酌也不配叫了。
他們都走上了錯誤的道路……但鄭多乾不悔。
隻是麵對這個曾經的徒弟,鄭多乾依舊低垂著眼睛,不願與他對視,早上在湯月家不辭而彆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聞酌相處。
但在水果店老板的眼裡,這個老潘就是突然看向了一團空氣,肩膀就開始發抖。
他想起剛剛那個保安說的,有鬼死得不甘心……
老板打了個哆嗦,連忙回到自己店裡收攤,連著一個月了晚上都沒什麼生意,今天早點關門算了。
……
鄭多乾故作冷漠:“什麼事?”
“你做了什麼?”
鄭多乾又是一抖,一時不知道聞酌是在問自己還是問自己所扮演的“老潘”。
聞酌換了個問法:“老潘做了什麼?”
鄭多乾突然泄了氣似的坐回椅子上,說起了他對老潘的所做之事的推測。
“一個月前,老潘跟包子鋪老板在門口的餐館喝酒。”鄭多乾看了眼緩緩走過來倚在門邊的席問歸,“那天晚上老潘喝得很醉,半夢半醒間起來,聽到了有人喊救命。”
聞酌並沒有告訴鄭多乾自己聽不見,兩米外的席問歸任勞任怨,將鄭多乾說的話打字發給小魚崽。
救命聲喊了很久,老潘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隨後就聽到保安亭的座機電話響了。
“他接起來,聽到對麵有人在喊救命,說自己在二十一棟附近。”
被惡魔“再給一次機會”的江棠並非沒有嘗試過求助,之前在十七棟的時候她就記下了電梯裡緊急聯係的電話座機號碼。
她邊跑邊打電話,報警雖然有用,但遠水解不了近火,保安能以最快的速度救她。
那邊接通了。
江棠還沒來得及喜悅,她的救命卻被對方當做了玩笑。
她聽見這個保安用醉醺醺的聲音說:“救什麼命啊小丫頭,你以為我這是醫院呢……這麼晚就早點回家休息吧……”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火苗再次熄滅,而身後的二十棟樓梯已經響起了惡魔的腳步聲。
江棠站在至少住了四位數居民的小區裡,卻陷入了孤立無援的絕望境地,多可笑啊。
她隻能強撐著透支的身體慌忙躲進樓棟側邊的綠化叢,並開啟靜音撥通報警電話。
可那邊還沒有接通,一張臉就隔著綠化叢的枝葉與她對視:“抓到你了。”
……
第二天上午,在餐館清醒的老潘得知了小區裡有個老太婆報警了,說聽到了什麼救命聲。
他頓時想起了昨晚破碎的記憶,忐忑極了。
他第一反應不是擔心有人出事,而是害怕承擔責任,怕因為是自己失職導致了有人遇害……可警察來後卻什麼都沒有找到,甚至沒人失蹤。
監控也沒看出什麼,因為監控壞了,最近的錄像數據全部丟失。
老潘鬆了口氣,對昨晚的一切隻字不提。
不遠處的早餐鋪開始營業,居民們一如平常地忙碌起來,上班的上班,吃飯的吃飯。
老板張山照常地給他送了三個包子,是他喜歡的肉餡。
小夥子真好啊。
比他家裡那個貼心太多,要是他兒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