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山間療養院(1 / 2)

失去視力應該是五感中最麻煩的一項。

在這種隨時要命的副本裡,沒有視力,意味著一切都是未知的,哪怕是可見的危險,也變得致命起來。

特彆是在一個不熟悉的大房子裡,麵對可能是食人魔的醫生,還有一群無法信任的‘隊友’。

呂想擺擺手:“往好處想,就算有個鬼在你麵前,你也看不見了。”

看不到就意味著不會嚇到。

這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個心裡安慰,但對聞酌來說卻沒意義——他又不怕鬼。

席問歸最清楚不過,他的小魚崽從來冷靜,就算被突如其來的事物嚇到,也最多會有一瞬間的僵硬,即刻便能調整過來。

手被誰握住了。

雖然看不見,聞酌也能認出來是席問歸。

他是法醫,對人體的一切都很敏.感,席問歸比常人低一度的掌溫對他人來說可以忽略不計,對聞酌來說卻有很大區彆。

聽到周圍移動的腳步聲,聞酌突然說:“彆進五芒星的範圍。”

“啊……哦。”

聶鬆曼完全沒聽過這些:“有什麼講究嗎?”

聞酌:“不清楚。按照傳聞,任何東西都可以繪製五芒星,血,顏料,大米,但隻要有一個角被破壞,都會出問題。”

但這裡的五芒星是蠟燭擺成的,理論上得連成線才行。

聶鬆曼蹲在外圍,拂去地上的灰塵:“有線條,隻是被灰塵蓋住了。”

呂想:“這裡很可能鎮壓著被醫生殺死的病人鬼魂,放出來其實才好吧?”

“你能保證那些鬼魂對我們沒有敵意?”

“……”

“應該不是。”聞酌突然說,“這是我第二次看見幻覺,本來覺得是因為我觸犯了規則——”

“難道不是嗎?”

“應該是進入了特定空間觸發的事件。”

席問歸玩著小魚崽的手,幫忙舉了個例子方便他人理解聞酌的意思:“比如005進入了烘焙房,所以被蠱進了升降機。”

“這樣麼……但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出事了。”

聞酌垂眸:“所以你們要小心點了,站點通常都是相對公平的,不會刻意刁難誰。”

柳卿突然抬頭,問堵在出口的劉雅民:“003你好像也遇到過什麼了吧,不說說?”

“……”劉雅民陰冷地盯著她半晌,“什麼都沒遇到。”

柳卿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啊,但我看你在二樓——”

話還沒說完,劉雅民轉身就走,丟下陰狠的一句:“你看錯了,眼睛不好可得好好治治,不然容易死。”

柳卿嘖了聲:“惱羞成怒了呀。”

聶鬆曼挑眉:“你看到什麼了?”

她和聞酌席問歸一樣,都在秋香園那個站點見過劉雅民,她甚至還親眼看見劉雅民從狼狽不堪地從衣櫃裡出來,衣衫不整。

隨後劉雅

民就像剛剛一樣,惱怒陰狠,試圖殺人滅口。

是把尊嚴和麵子看得無比重要的一個人。

柳卿也沒保守秘密的意思,大致描述了下:“有意思吧?”

呂想有些震驚:“不是,那個時間點我在烘焙房,你們在外麵,聞……004在三樓準備跳樓,誰能跟他做……”

席問歸敏銳一頓:“不是我!我在更衣室給你流言,看到san值變化就立刻去三樓了。”

聞酌:“留言?留了什麼?”

席問歸:“我倒是可以現在說——”

聞酌:“你閉嘴吧。”

其他人無語凝噎,媽的,每天在刀尖上玩命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你旁邊有對情侶——不是那種同床異夢的情況,是他.媽看起來冷淡實際上每次相處都能讓其他人牙疼的情侶。

聞酌什麼都看不見,他抓著席問歸小臂,繼續說:“之前我不僅出現了幻覺,還有幻聽,書房裡有個洋娃娃,碰到它之後我聽見了一首童謠。”

呂想啊了聲:“這跟我看見的小女孩很契合。”

“什麼童謠?”

聞酌麵無表情地複述一遍:“南希喜歡洋娃娃,艾米總是笑哈哈,足球滾下了樓梯,圓圓的月亮升起來,惡魔扮成爸爸,開始吃小孩啦。”

聶鬆曼:“剛剛我以為這小女孩可能是曾經的某個病人……這麼一聽,她有沒有可能是歐文醫生的孩子?”

“連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手,瘋了吧?”

“惡魔扮成爸爸,是字麵意思,還是指爸爸被惡魔附身了?”

“這首童謠聽起來是小孩子視角,完全可以換一種思維理解。”柳卿垂眸,“小孩子對父母的愛是無條件的,爸爸對自己做不好的事,他們會下意識為其找脫罪的理由,比如爸爸被惡魔附身之類的——但其實,爸爸就是惡魔本身,他並非真正的惡魔,卻做著在小孩眼裡隻有惡魔才會做的惡事。”

“不是惡魔扮成了爸爸,而是爸爸扮成了惡魔?”聶鬆曼挑了下眉,“挺有意思。”

呂想:“先不管是不是女兒,小女孩的屍體會不會埋在這?可能變成了厲鬼什麼的,醫生怕被報複,才在這畫了五芒星鎮邪?”

聞酌:“可能。”

“要不要把牆砸了看看?”

“先彆吧……萬一小女孩無差彆報複怎麼辦?鬼片裡不都這樣,鬼是沒有理智的。”

“也有道理……就先不管了?”

就在他們遲疑的時候,烘焙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醫生下來了!”

眾人急急忙忙上來,手忙腳亂地把地板鋪了回去,但是沒有石磚托底,根本不能踩,幸好這個位置在桌子下方,一般也不會有人行走。

“快快,搭把手!”

幾人齊力把桌子擺回原位,有雜物遮擋,暫時看不出什麼。

歐文醫生確實是衝著他們來的——已經走到門口了。

歐文臉色陰冷:“你

們在做什麼?”

沒什麼。?_[(”

打量他們很久,歐文才沉著臉色轉身道:“003,跟我來做治療。”

劉雅民跟醫生身上有同出一轍的陰狠氣息,頓了許久,他才不甘心地跟上去。

一路來到三樓,歐文醫生打開辦公室,示意劉雅民進來。

辦公室很大,布置得很像心理醫生的診療室,舒適的沙發椅子,合適的距離角度,以及邊櫃裡的一排排病人檔案。

“坐。”

歐文醫生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示意劉雅民坐在他對麵,他甚至點上了香薰蠟燭,給劉雅民倒了一杯水。

如同被觸犯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劉雅民麵色扭曲了下,麵上不由自主地流出厭惡。

“你要對我做什麼治療?”

“先聊聊,才能對症治療。”歐文醫生麵無表情,打開記錄本,“和我說說你的情況吧。”

“說什麼?”

“說說你麵臨的精神問題,你的恐懼,你的罪惡。”

“……我沒什麼可說的。”

歐文一頓,轉了下筆說:“每個到我這來的病人都這樣,從不認為自己有精神問題,甚至試圖逃避狡辯自己犯下的大罪,試圖縱容自己繼續犯罪——”

“但他們最後都坦白了自己內心的罪惡與恐懼,隻是用的方式不同。”

這話充斥著滿滿的威脅,劉雅民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小臂擱在腿上,脊背往前彎曲,腦袋低垂,一麵打量著周圍,一邊心不在焉地說:“我隻是殺了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