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山間療養院(1 / 2)

席問歸來到了這個空間屬於醫生臥室的地方。

在起火前,這裡應該就是整棟房子的主臥。一場大火給周圍的一切都渡上了黑色,明明火剛滅,卻聞不到多少焦灰味,反而一股濃重的灰塵氣。

或許剛剛那場大火,隻是過去時間線上的一個剪影。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外麵已經看不到多少鬼了。

畢竟時間有限,與其追殺鏡子內部的“乘客”,不如早點出去占據他們的身體……不對。

如果隻是為了占據身體再次以乘客的身份回到列車世界,那其實隻要養精蓄銳在捉迷藏遊戲的最後一晚奮力一搏足以,這些鬼不至於提前這麼久行動。

或者更理想點,他們完全可以像上個學校站點一樣,製定好規則,所有人一起抹殺新進來的乘客,然後按照順序排列、排隊占據身體脫離這個副本。

這樣一來,一直沒有新的滯留的乘客,又不斷有鬼出去,這個副本遲早會被清空的。

當然,副本也會隨著鬼的清空而降低難度等級。

思考這些的時候,席問歸下意識把自己放在了旁觀者的角度,既沒有覺得乘客活該,也不會因鬼的所為而憤慨。

遊戲規則如此,能被鑽空子是規則的問題,與其他無關。

不過這些鬼顯然沒什麼排隊意識,生前作惡多端,死後也不遑多讓。

也許除了沒有排隊意識外,還有彆的原因……席問歸想到那兩間遲遲未打開的閣樓,眸色微閃。

說不定,這個副本有著和校園副本相同的“媒介”。

通往現實空間的媒介。

席問歸跨過倒在地上的木梁,看到了掛在牆上的巨大油畫框。

他試圖踩在床框上去取,然而腳剛碰到床,就聽到“砰”得一聲。

席問歸慢吞吞地放下抬起的腿——床塌了。

他攤攤手,隻能踩著坍塌的木床去夠油畫。

碰到油畫的一瞬間,蒙在油畫表層的黑灰就儘數散落,席問歸捂住口鼻咳了幾聲,將油畫摘下來,赫然發現這幅油畫既沒有在夜晚變成鏡子,也沒有被燒毀,畫麵幾乎和鏡外古堡的那幅一模一樣,清晰度都沒減少。

明明沒有任何防火措施,卻沒有一處被大火撩傷。

不過,也隻是“幾乎”和之前那幅一模一樣。除了聞酌說的小男孩手中多了把鑰匙以外,畫中的歐文醫生也不見了。

他的位置空在了那裡,隔開了兩邊的人物,顯得有些違和怪異。

席問歸低頭摩挲著畫麵,在鑰匙處按了按,裡麵看起來不像是有隔層的樣子。他直接暴力撕開了畫的背板,果然,什麼都沒有。

看來小魚崽判斷失誤了。

他勾勾嘴角,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這個消息。

然而下一秒身後就傳來一點微妙的動靜,席問歸眉頭一凜就要回首反擊,卻在看到聞酌麵龐的瞬間堪堪收手。

“你怎麼來了。”

席問歸倒沒有質問的意思,陳述完就摟住了聞酌,微微垂眸親上了聞酌薄紅的唇。隻是一天沒見到聞酌本人的臉,竟然分外想念。

聞酌也沒推開,托著席問歸後頸親了會兒才道:“你出去吧。”

“?”

“我來找鑰匙。”

“你失策了。”席問歸愉悅道,“鑰匙不在畫裡。”

“那就在彆的地方。”聞酌說,“我會找到的。”

他推了席問歸一把:“去吧。”

席問歸感覺有點不對勁,但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

聞酌見他遲遲不動,甚至還撈過他脖子補償性地吻了下:“快去,你要是被人用了,以後就都彆碰我。”

席問歸一秒邁開步伐,問身體的位置:“它在哪?”

“床底。”

剛見麵又要分開,席問歸不是很滿意地攬過聞酌的腰,強硬地壓吻了會兒才鬆開離去。

-

柳卿已經滿頭冷汗了。

床兩邊都被頭發透了進來,遮擋了所有可見光。現在她肉眼可及的一切都是黑色的,分不清頭發與地板的界限。

她完全不敢亂動,甚至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因屏息太久而不得不發出的喘息也要用手捂住,就怕驚動周圍的發絲。

它們就像活的一樣,四處蠕動著。

柳卿感覺自己要死在這了。

雖然經曆過很多次站點,也拿到了回家的車票,但其實她並不是一個多麼厲害的人。或者說,列車世界的大多數都不是多麼厲害的人。

能在現實犯下罪惡,都不過是趁了時機,有所暗算。

而在危機四伏的站點裡,他們所有人都隻是螻蟻,必須要抓住一切機會才能活下去,有些人會選擇舍棄一些人性,有些人還需要一點運氣。

她想到了許之漣。

雖然之前說好,不論誰先死,另一個都要好好的活下去,正視離彆。

可真到了這一刻,她還是感到不甘。

腳踝有點癢,她下意識地瑟縮了下,前兩天被狗咬傷的地方已經奇跡般地痊愈了,許之漣給她用了張很珍稀的票,她當時覺得沒必要,但許之漣認為副本裡處處是危險,高效的行動力很有必要。

可惜還是浪費了一張票……

腳踝處突然多了一股拖力,低頭一看正是一縷頭發,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一股熱烈的灼燒感,痛到她根本抑製不住地慘叫一聲!

緊接著那縷頭發就把她猛拖出去——

柳卿麵朝上,出床底的瞬間就對上一張可怖的鬼臉,直接大腦一片空白。然而不過一秒,那張鬼臉就消失了。

周邊的所有頭發也如潮水般散去,仿佛大夢一場,隻有她被灼傷的身體在反應剛剛的一切不是幻覺。

柳卿偏頭,看到了一雙穿著病號服的小腿,往上看去,正是席問歸的臉。

她扯了扯嘴角,脫力地癱在地上:“當時來不及躲櫃子

了。”

席問歸指了指打開的房門,問:“你剛剛沒聽到有人從這裡出去嗎?”

柳卿臉色微變:“沒有……出去?房間除了我還有誰……”

她看到了牆上那張變成鏡框的油畫框,意識到是有其他人進來了。

得到答案的席問歸轉身離開,眸色暗沉。聞酌就是從這間臥室出去的,但他既沒有救柳卿,見麵後也沒和他提到這個房間的鬼,就好像沒看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