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山間療養院(1 / 2)

地窖的事柳卿還不知情。

本來她和聞酌打算在天亮之前離開境內找回身體,但沒想到自己想帶給歐文醫生的小兒子頭顱沒法帶出鏡子。

她隻好作罷,彼時又恰巧從鏡中看到了自己倒在走廊上無鬼問津的身體,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掛掉了,卻意外十分順利地回到了身體裡,然後剛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就看到手背上那張偌大的笑臉,還有兩隻動來動去的眼睛。

她猛得一甩手,差點想把手剁了。

然而這張笑臉像是有意識一樣,眼睛一直隨著她眼神的角度而轉動,像是在打量她。

經曆過這麼多次副本,柳卿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咬咬牙就想去問問彆人,比如相處了一段時間看起來很靠譜的聞酌,或者較有大佬氣質的聶鬆曼和席問歸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剛走到大廳,就看到席問歸從廚房的方向迎麵走來,懷裡還打橫抱著一個人。

“聞……004怎麼了?”

席問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算是有點遷怒,畢竟許之漣和柳卿的關係擺在那,要不是許之漣大意了信了“呂想”的鬼話,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不過現在沒時間算賬,他抱著聞酌朝二樓病房走去,輕輕地把人放在床上,蓋上被子。他彎腰撐在床側,替聞酌撫平睡夢中都微微蹙起的眉頭。

柳卿下意識想跟上,聞酌被席問歸抱走了,那占用了聞酌身體的許之漣呢?

這一晚發生了什麼?

她還沒理出思緒,就看到吊在大廳吊燈上的半截屍體。

她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她和許之漣朝夕相處、親密無間好幾年,對彼此的身體了如指掌,每一條曲線的走向,每一顆痣的位置……

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怎麼認不出來。

天色逐漸亮起,盤旋在古堡裡的鬼影們接二連三地穿回鏡中,徒留心有餘悸的“乘客”們。

柳卿看著麵前的半截屍體,幾乎失聲了,身體抖得比昨天知道真相時還厲害,腦子一片空白。

“怎麼會……”

“呂想和許之漣都死了。”聶鬆曼報出這兩人的名字,道,“呂想被歐文的小女兒附身了,san值已經清零,許之漣應該是被附身的呂想殺的……還有半截屍體在地窖。”

“……”

柳卿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視線平行的地方是許之漣半截屍體的雙腳。平日白皙的雙腿此時已經灰白無比,還掛著些許乾涸的血跡。

許之漣平日很喜歡給她修剪指甲,然後塗上紅色的甲油,自己卻活得清淡。

平日生氣的時候,柳卿會用許之漣親手塗了紅甲油的腳去踹她小腿,會在洗澡的時候踩在許之漣十分骨感的腳上,會在窩家裡看電影時把腳揣進許之漣懷裡捂著……許之漣從來都很縱容她,似乎視她一切小動作為情趣。

但如今剛知道許之漣這樣不過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

小媽”的影子,都還來不及算賬㈣[]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許之漣就已經沒了。

在聶鬆曼即將走遠的時候,柳卿輕聲開口了:“你看到她了嗎?”

既然在這個副本裡肉|體死亡不算真正的死亡,那說明許之漣還以鬼魂的狀態存在某個地方。

“……沒看到。”聶鬆曼很少撒謊。

她到地窖的時候,聞酌已經回到身體裡昏迷了,鬼影斑駁的許之漣站在一邊,氣色很差,囁喏許久請求他們,如果柳卿回來了,不要跟她說見過自己。

當時席問歸抱著聞酌往上走,沒吭聲,聶鬆曼便擅自替他一起應允了。

“這個副本快結束了。”聶鬆曼頓了頓,道,“你還有時間,可以讓她入土為安。”

“在異鄉入土為安嗎?”柳卿苦澀地笑笑。

甚至不能說是異鄉了,更是異世界,一個與他們從前生活地方完全不同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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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了?”

“沒事。”

聶鬆曼看了眼席問歸的表情,可不像沒事的樣子。

“還有四十分鐘就到早餐時間了。”

“我抱他去。”

“行。”

聶鬆曼也沒多待,轉身回到病房小憩去了。

其實按理現在已知的信息,歐文醫生如果是好人,那他定下的規則應該都是為乘客好的,比如不要叫彼此的名字,比如夜晚不得離開病房。

所以病房才是晚上是最安全的地方,她這幾天大多這麼度過的。

歐文說她沒有罪,沒有病,那意味她不需要接受治療,那歐文醫生會直接給她蓋出院章嗎?

今天又該輪到誰接受治療?

他們這批進來的人已經折了小半,季賬,許之漣,呂想……劉雅民還不清楚什麼情況,現在柳卿已經回到了身體裡,就差劉雅民了。

而當初假的“柳卿”和真的劉雅民都已經接受過診療,那如今真的柳卿和假的“劉雅民”還需要再次接受治療嗎?

聶鬆曼在繁雜的思緒中閉上眼睛,睡得很不安穩。

聞酌也睡得很不安穩。

他像是在做夢,又不像是做夢。他隱約感覺這個狀態似曾相識,似乎在學校那個站點死亡之後經曆過。

隻不過這次更清醒,更明確。

他看到了那個將柳卿困在床底的長發女鬼的生平,她活在一個貧瘠的年代,是個漂亮但卻智商低下的傻子。

這兩個buff疊在一起,簡直是地獄開局,生活的環境也十分“淳樸”。

村裡的光棍會偷偷跟她玩,喝醉酒的大人會用混沌迷離的眼神盯著她,父母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和媒婆商討賣她的價格……

然而給到彆人家裡以後,她的肚子卻漸漸大了起來,比她大十多歲的丈夫瘋狂打罵她,因為他不孕不育,不可能有孩子。

而她也懵懵懂懂,不知道是哪一次的和彆人“玩耍”出了問題……

孩子頑強地活了下

來,丈夫不管不顧,小小的孩子總是會因為吃不飽而哭鬨。她什麼都不懂,不知所措地麵對這一切,終於在又一次被孩子吵得失心瘋大叫以後,帶著孩子來到河邊,將他們溺死在了水裡。

聞酌站在河堤不遠處,看著那道安靜的身影。

她完全沒覺得自己在犯罪,隻是在成長的曆程中曾看到父母這樣對過彆人,懵懵懂懂地覺得是可以這樣做的。

畫麵歸於混沌,聞酌又看到了自己在鏡內古堡洗衣間碰到的那個“黑影”,對方是個毒販,從小就生活在非常混亂的地區,父母都不是善人,他自然不知道善為何物。

他繼承了父母的“事業”將其發揚光大,最後死在了槍子下。

倒下的那一刻,他都不認為自己的世界規則有錯。

畫麵一個接一個劃過,一縷縷黑霧順進聞酌的身體,他的思緒越來越清晰,對身體的掌控力也越來越明確,甚至感覺揮手之間都能改變周圍的一切。

直到他看見了一個孤兒院。

恍惚之間,他都以為是自己曾生活的那個,但細細一看,這個孤兒院的環境顯然更好,是歐式複古的風格。

也許是因為今天沒有太陽,所以這棟孤兒院也顯得格外陰沉,不透光。

聞酌走了進去,一個老婦人將他迎進去,熱情地詢問他是不是要領養孩子。

他說是。

於是孩子們被打扮得清清爽爽推出來,或穿著繡滿花邊的小裙子,或套著卡其色的背帶褲,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秀氣漂亮。

像商品一樣。

隻是他們的神色或緊繃,或期待,還隱隱藏著害怕和惶恐。

這裡麵並沒有一個眼熟的身影,但聞酌還是一眼鎖定了一個站在角落裡,長相清秀、十分安靜內斂的孩子——

“朱爾斯?”

“先生?”旁邊傳來了疑問的聲音。

聞酌很快意識到,朱爾斯此刻還不叫朱爾斯。

當他表達出想要領養這個孩子的意願時,老婦人臉色變了,道這個孩子已經被人預定了,過兩天新父母就會來帶他走。

聞酌沒有堅持,畫麵一轉,到了夜晚,周圍的人又突然看不到他了,除了這個將來會名為“朱爾斯”的小男孩。

他們隔著長而陰暗的走廊對視著,小男孩走上了那一側的樓梯,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聞酌穿過長廊,一轉彎,小男孩就站在樓梯俯視著他。

聞酌跟上去,發現小男孩進了院長的房間,很快裡麵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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