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竹葉青一下子笑出了聲。
她揉了揉眼角,笑得睜開了眼睛,回過身饒有興致地看著琴酒:“我開玩笑的~想也知道監護人先生對怎麼辮發是完全不懂嘛。”
黑發少女今天換了一身黑色和墨綠搭配的連衣裙,外麵套著黑色的小外套,可能是因為有些冷,她的手掌都隱沒在外套的袖口裡,隻露出瑩白如玉的幾截手指,在眼尾留下淺淺的殷紅。
而那雙璀璨的鎏金色眼瞳……
哪怕琴酒並不是人體收藏家,也沒有這種愛好。
——此刻也忍不住起了,將這雙眼睛永遠留在身邊的念頭。
他眯了眯眸子,移開目光,問起了另一個問題:“你認出了我……怎麼做到的?”
銀發男人身上的氣息有些危險。
望月弦眨了眨金色豎瞳,因為車輛正在穿過橋下隧道,陡然暗下去的光線,改變了瞳孔的形狀,讓那雙本來極度冰冷的眼瞳變得濕漉漉的,仿佛整個世界裡,隻有她注視著的那個人。
難道是她睡著的時候叫了琴酒的名字嗎?難怪醒來後他變得那麼奇怪,原來是想不明白這件事。
她沒有想太多。按照殺手的一貫思路分析,琴酒必須確保在完成某些任務時自己身份的隱蔽性,所以他需要知道到底是什麼將他的身份暴露了。
“是煙味哦。”散著柔軟長發的少女,毫無自覺地微微靠近他,歪頭笑道:“隻要嗅覺足夠敏銳,就能聞出各個品牌的香煙中微妙的不同。離得近一些,就更明顯啦。”
“JILOISES。”她說:“更何況,我的身邊隻有你抽這款煙。”
“……”
“……哈。”
琴酒笑了。
他壓了壓自己黑色的帽簷,麵容隱藏在晦暗的陰影之下。
望月弦終於感覺有點不對頭。
但她很快又否決了自己的猜測。
這具身體還沒成年,而且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該露的不該露的一絲都沒露,自己還是琴酒特彆討厭的那種神秘主義者,簡直不要再安全好嗎。
後半段路程兩個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竹葉青辮好頭發後就又睡了過去,不像無時無刻彌漫著警惕和危險的毒蛇,反而像是在親近的人麵前無所顧忌的貓。
“到了。”琴酒說。
竹葉青也很快清醒了過來。
熱感世界中出現了彆的活動的身影,再加上嗅覺和聽覺,微妙地組合成無法描摹卻極為準確的直感,讓叢林中的獵手得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態。
她從頭到尾都沒問琴酒帶她來到底要做什麼,而是順從地下了車。
不是已經猜到了結果,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百分之百的自信。
竹葉青推開了門。
黑發少女的模樣便出現在了在場所有人麵前。
“這就是那個竹葉青?”一個短發、左眼處有鳳尾蝶紋身的女人興奮地開口道。
竹葉青偏了偏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你好呀,基安蒂。”
“你能認出我?”基安蒂沒忍住提高了聲音:“怎麼做到的?”
要知道,竹葉青可是蒙著雙眼來的,而且在此之前他們從未見過麵,自然不能通過音色來辨認。
“……傳言……她不需要用眼睛……”另一個看起來有些木訥的男人說道。
“怎麼可能,科恩!”基安蒂反駁他:“那也隻是傳言。”
竹葉青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跟著早已經越過她的琴酒坐下,有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
“基安蒂,科恩,還有馬上到的貝爾摩德和基爾。”琴酒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說道:“以你的能力,應該早就搜集好情報了吧?”
“哪有~”竹葉青無辜地攤手:“明明是監護人先生非要拉我來的不是麼?隻有基安蒂和科恩是意料之中啦。”
她唇邊的微笑弧度完美無缺,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竹葉青,討厭黏糊糊的軟糖,很高興認識你~”
基安蒂也握了下她的手,看起來對她很是好奇。
“小月亮原來也在這次任務裡嗎?”門被再次打開,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貝爾摩德款款走來,挑眉說道,任誰也看不出她之前和竹葉青的恩怨。
然而她這邊表現不出來,竹葉青卻體現得十分明顯,幾乎一瞬間變得冷淡起來,懨懨地打招呼:“還沒死啊,貝爾摩德。”
“哈,禍害當然不容易死。”基安蒂充滿惡意地嘲諷道。
貝爾摩德沒有分半個眼神給基安蒂,目光落在竹葉青身上,心中卻不可避免地掀起驚濤駭浪。
她預感竹葉青目的性極強地拿走她的易容術,一定是想做什麼,恰巧蘇格蘭就被判定為臥底死在了她和琴酒眼前——她不覺得組織的毒蛇會為一個認識幾個月的臥底做到這個地步,但凡事都有例外,她剛想趁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心臟立刻就傳來了被緊緊攥住的不適感。
——不能透露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