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又輕又冷的聲音悄悄傳過來:“我……”
似乎腦子還有些混沌,她輕輕晃了晃腦袋,用手抵住太陽穴,微微皺起眉。
鬆田陣平一下子就忘了剛剛的彆扭情緒,聲音裡有自己都沒發現的緊張:“怎麼了?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褐色長發的少女緩緩搖了搖頭,注視著他笑起來。
“我剛剛……其實有些忘了陣平呢。”她有些苦惱地說:“表情一定不是很友善吧?那些人都說很可怕……”
“……忘了我?”直覺讓鬆田陣平抓住了最關鍵的信息,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剛醒時冷漠而陌生的神態。
“就是獲得暫時性自由的一點副作用啦。”小小一隻的少女語氣輕快,仿佛半點也不覺得這是一個什麼嚴重的問題:“會逐漸褪色、時常失去過去記憶什麼的。”
她注意到青年的表情,伸出手拉住他的臉頰,扯出一個微笑弧度:“這樣一個人存活的話,是真的有些苦惱呢。所以不要不開心啦,我很感謝陣平能夠發現我,並帶我回家的哦。”
鬆田陣平拉開她的手,“嘖”了一聲。
……這家夥,怎麼一副被好心人撿回家的流浪貓的樣子。
——讓人根本生不起氣來啊。
“獲得暫時性自由……”他語氣冷沉,沒有發現自己那雙黑亮的眼瞳此時有些晦暗陰鷙:“你的組織一直在控製、囚禁你?”
他的視線落在她明顯易於常人的眼睛上:“因為這些?”
因為他昨天看到的鱗片,和漂亮到讓見到的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鎏金色眼瞳?
怒火在胸腔中燃燒,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道:“既然我都看到了,可以算作是知情人了吧?能把發生的事告訴我嗎?”
他認真地說:“你可以相信我,望月。”
乾淨的金色虹膜中映出青年的模樣。
“唔……不是不相信陣平啦。”她歪了下頭,額邊發絲垂落,微笑道:“隻是……不太想要回憶。”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輕聲道,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
鬆田陣平突然狠狠揉了揉她的發頂。
望月弦:“?”
“行了,你的回答我很不滿意,這就是房租。”卷發青年用手掩唇打了個哈欠,轉過身,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把身上的睡衣換了吧,放水也不知道放熱的,蠢。”
“外賣我放在桌子上了,記得吃。”
說完,他就去了陽台。
“……事情好像有些糟糕呢。”望月弦頓了頓,微不可查地輕聲道。
她抿了抿唇,還是沒有去陽台找到青年,先回臥室換了衣服,又有些心虛地看了眼沙發上的水漬,試圖拿毛巾多少擦一擦,最起碼也要粉飾一下太平。
路過鏡子,她微微一怔。
……發色又變淺了麼。
已經變成金色了……果然最開始的時候,變化往往是最快的。
這已經不太是能夠用常理解釋的事情了。好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沒有魔法卻有柯學,她的那些遊戲能力也不是過於離譜,一切都可以推給黑衣組織那萬惡的人體實驗。
至於昨天晚上的事情,其實是她睡了五年根本不困,半夜熬夜讓係統放電影看,看著看著感覺有點缺水,正上頭有些神誌不清(x)、身體配置又不是太好跟不上大腦的她就成功翻了車。
至於之後的補救,就是劇本內容了。
但除了那個失憶的設定之外,她也並沒有對鬆田陣平說謊。
望月弦很快說服了自己。
於是正在陽台上點煙的鬆田陣平,就從對麵的窗戶反射裡,發現了一顆試探性從門後探出來的金色腦袋。
鬆田陣平:“……”
“衣服換好了?”卷發青年掐掉煙,掃了她一眼,語氣已經恢複了正常。
望月弦乖巧點了點頭。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鬆田陣平問道,微微挑眉:“這個應該可以說了吧?”
“大概是開開心心地玩,然後一直待到不能待了為止?”少女語氣輕快:“隻要不被組織的人發現的話,或許以後還會有偷偷跑出來的機會哦。”
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塊小鏡子:“我正在努力試圖控製瞳孔,等變得和正常人一樣,就不用再蒙著眼睛了。”
那樣太引人注目啦。
鬆田陣平的胸口突然有些發悶。
他隻能不自然地轉移了話題:“安室……是安室吧?怎麼沒在你身邊?”
“他啊……我也已經五年沒有見他了,不過他應該過得不錯吧?聽說地位上升得很快哦。”
“不過,當然還是我更高一些啦。”
金發少女露出了一個乾淨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