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第二次穿書...)(1 / 2)

正是梅雨時節,陰雨霏霏。

三進三出的府宅雕梁畫棟,卻因為下人打理不儘心,潮濕牆角生出大片蘚苔,連空氣都透著一股黴腥氣。

顧朝朝五感還未徹底蘇醒,整個人還處在一種虛浮的狀態,便已經嗅到了這股獨屬於永昌侯府的腐朽氣息,接著聽力恢複,入耳一片淅淅瀝瀝的雨聲,以及雨中奴仆們的打罵斥責聲——

“一個娼婦所出的賤種,也配跟世子爺搶女人?真以為侯爺許你進侯府,你便是侯府正經的少爺了?”

“是呀二少爺,您如今雖然認祖歸宗,可撐死了也隻是個庶子,怎配得上那李家大小姐。再說京都誰人不知,李家小姐與世子爺兩心相悅,侯爺也是病糊塗了,認錯了人,才會為你和李家小姐定下婚約,您又何必將錯就錯,偏要高攀呢?”

“想高攀?也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命!侯爺如今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再過些時日,世子爺承爵,你一個庶子得罪了他還能有活路?不如趁現在主動退婚,世子爺看在你聽話的份上,說不定還能賞你口飯吃。”

幾人或威脅或勸導,口口聲聲皆是為他好,但言語間的不屑和鄙夷幾乎遮掩不住。

顧朝朝猛地睜開眼睛,瞳孔逐漸聚焦起來。

片刻之後,她緩緩抬眸,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當看到煙雨籠罩的偏院角落,侯府管事的正對著被摁在泥地的男子指手畫腳時,顧朝朝捏了一下自己的臉,確定是疼的後歎了聲氣。

她怎麼又回來了?

是的,又。

三個月前,她被讀者意誌選中,作為男主的貴人出現在裡,幫助經曆地獄難度的男主,儘可能避開挫折和磨難,以更快的速度達到人生巔峰。

而眼前這一幕,正是《癡癡權臣》裡的劇情。

中,男主生父永昌侯偶然發現,唯一承認的兒子沈留竟然不是他親生的。為了不讓家醜外揚,永昌侯隱瞞了這件事,同時將養在外麵的男主沈暮深接回侯府,為他定下李家的婚約,本打算等他成親之後,就請旨另立世子。

誰知沒等沈暮深成親,他就徹底病倒了。

男配沈留本就因為婚約的事恨上了沈暮深,永昌侯昏迷不醒後,他就沒有了顧慮,仗著自己還是侯府世子,和已經成為沈暮深未婚妻的李茵茵一起,合起夥來欺淩陷害沈暮深,逼得他身敗名裂、遠走他鄉,最後還是靠著戰功才能重回京城。

雖然結局惡有惡報,男主也娶了郡主成為一代權臣,可在讀者眼中,男主受了五十萬字的苦,性格變得暴戾不說,還落得一身病,最後卻隻享受到兩萬字的甜,實在叫人意難平。

因為讀者的意難平,所以顧朝朝出現在這篇文中。

然而她第一次接任務,業務相當不熟練,結果在幫助沈暮深的過程中,一不小心中了沈留和李茵茵的圈套,誤服助興藥後被推進了沈暮深房間,然後一個沒把持住,就……和沈暮深睡了。

是的,睡了,她作為繼母,竟然跟男主睡了……

想起那晚的事,顧朝朝臉頰泛熱,眼底卻多了一層懊悔。

其實她當時為了大局考慮,該在還有一絲理智的時候離開男主房間,這樣雖然自己會有危險,但至少能保全男主,而不是一對上他清冷堅定的視線,便什麼都不管了。

與母通奸雖罪不至死,卻是極大的醜事。她雖然隻是永昌侯為了衝喜買來的,還未正式拜堂辦酒,甚至比男主還小兩歲,但也是沈暮深名義上的繼母,以至於此事一出,兩人都身敗名裂。

顧朝朝作為男主的貴人,本該救他出深淵,卻把他拖進了更深的深淵,所以任務判定為失敗。

確定失敗的前不久,她剛答應沈暮深一起離開京城,還約好了離開的時間和地點,結果快趕到地方的前一秒,她的身體突然虛化透明,逐漸飄至上空。

徹底失去意識的前一秒,男主接下來一生的縮影出現在眼前。

她看著沈暮深在約好的地方等了三天三夜,最後麵無表情地折回侯府,將府中所有折辱過他的人全部殺了,然後換了身份離開京城,在邊塞一待十年,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最後重返京城成為舉重若輕的權臣,然而沒等和女主認識,便早早因為舊疾去世了,死時年僅三十歲。

看著這些畫麵,顧朝朝心裡說不愧疚是假的,可隨著意識渙散,她也顧不上許多,隻能閉上眼睛坦然等死。

是的,她以外自己會死,誰知陷入一片黑暗後,她又一次回到了自己第一次穿越時的情節點。

也就是此刻。

顧朝朝聽著家仆們叫囂著一樣的話,漸漸確定了一個事實——

如果任務不成功,她就會在同一個世界無限循環,再也無法走出去。

想到自己有可能帶著記憶無限刷新複活,永遠地困在同樣的地方經曆同樣的劇情,顧朝朝恐慌一瞬,冷靜之後暗暗警告自己,這一次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再像上次一樣大意了。

“你是不是啞巴了?沒聽到我們管事的在跟你說話?!”

一道粗俗的男聲傳來,顧朝朝下意識抬頭,就看到家仆一道鞭子甩下,被強行按壓在地上的沈暮深身上頓時起了一道血痕。

顧朝朝眼底閃過一絲不忍,正要上前製止,卻驀地想起上一次她就是直接衝出去幫男主,才會被沈留和李茵茵看不順眼的事。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這次能苟則苟,千萬不能衝動行事。顧朝朝生生停下往前走的腳步,默默高告誡自己不要重蹈覆轍。

“你到底退不退婚?退不退婚?!”又一道鞭聲響起,沈暮深臉上直接被劃出一道傷痕。

顧朝朝不忍心再看下去,扭頭就要離開。

“管事的,咱們二少爺好像有些犯困,要不咱們幫他洗個冷水澡,讓他精神精神?”有人諂媚道。

管事的笑了:“行啊,記得多放些鹽,好好給二少爺去去臟。”

沈暮深一身傷,若是鹽水潑在身上,怕不是要活活疼死。顧朝朝撐著油紙傘,繃著小臉直直往相反的方向走,走出一段後又停下腳步,歎了聲氣後掉頭回去。

等她重新回到先前的屋簷下時,就看到兩個家仆正抬著一盆水往沈暮深麵前走。

眼看著水要澆下來了,她心下一驚,頓時冷聲開口:“住手!”

所有人一停,同時看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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