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吃醋)(1 / 2)

一到年底, 不僅要盤賬,還要籌劃年禮,顧朝朝說要忙, 那是真的忙得飛起,整日裡困在這些瑣事當中,片刻都不得抽身。

沈暮深知道她忙,便耐心在府中等她有空了見麵, 誰知連續等了兩三天,都沒見她來過,最後隻能親自登門, 瞧瞧這人整日裡究竟在忙什麼,以至於連見一麵的時間都沒有。

他到地方時,顧朝朝正和嬋娟頭對著頭核對賬目,看到他來了趕緊起身:“參見將軍。”

嬋娟也連忙跟著行禮。

顧朝朝今日依然著男裝, 衣裳明顯和身後丫鬟是同一塊料子製成, 二人一前一後行禮,頗有夫唱婦隨的意味。

沈暮深知道她們同是女子, 也知道她們在忙正事,可看到這樣一幕,心裡還是不大高興。

“將軍今日怎麼突然來了?”顧朝朝一開口,便喚回了他全部注意力。

沈暮深掃了她一眼:“我不能來?”

“沒有的事, ”顧朝朝察覺他心情不好,乾笑一聲解釋,“隻是有些奇怪。”

“出來走走而已。”沈暮深彆開視線。

顧朝朝頓了頓,默默看了眼他身下的輪椅。

……行吧, 坐著輪椅出來也算是出來了。顧朝朝瞄一眼桌上堆積如山的賬簿,清了清嗓子後討好:“園子裡的紅梅如今開得正好, 將軍可要去瞧瞧?”

沈暮深眉眼緩和了些:“那便去吧。”

顧朝朝應了一聲,立刻叫了個下人來:“你推著將軍去賞賞景。”

沈暮深聞言,臉色一瞬沉了下去:“你叫他陪我去?”

“有什麼問題……”顧朝朝話說到一半,對上他的視線後直接把後半句給咽了下去,“當然不是,將軍大駕光臨,自然是小的相陪,隻是昨日剛下了雪,路麵有些難走,所以叫下人幫著推輪椅罷了。”

“不必。”沈暮深說完,便直接從輪椅上下來了。

這還是他繼青樓氣到直立行走之後,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麵從輪椅上下來,嬋娟和其餘下人果然流露出一絲驚訝。

顧朝朝看到他們的表情就覺得好笑——

沈暮深每次出門都以輪椅示人,以至於他們都覺得他是不會走了。

為免自家這些沒出息的奴才惹惱沈暮深,顧朝朝連忙扶著他往外走去。

走出燒了地龍的房間,冷空氣撲麵而來,顧朝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剛要開口說話,身上便落下帶著溫度的沉甸甸大氅。

顧朝朝連忙推拒:“使不得,小的叫人送件衣裳就是。”

“披著。”沈暮深依然是不由分說。

顧朝朝無奈,隻好老實披著,隻是這樣一來就顧不上扶沈暮深了,因為他的大氅披在自己身上時,會長出一截落在地麵,她怕弄臟了,便隻能時刻摟著。

剛下過雪的園子銀裝素裹,牆角的紅梅開得十分熱鬨,一片雪白與豔紅相融,形成了極致的美景。

沈暮深盯著紅梅看了片刻,唇角微微浮起:“的確是不錯。”

“將軍若是喜歡,小的待會兒叫人折幾枝送去將軍府。”顧朝朝隨口道。

沈暮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這東西寒冬臘月辛苦盛開,我豈能為一己之私減短花期,就隨它開著吧,我若想來,隨時來就是。”

“將軍說得是。”

“你這園子,冬日倒是比夏天還雅致,看來是費了功夫的。”沈暮深繼續漫步。

顧朝朝跟上:“將軍若喜歡,小的把園丁送去將軍府如何?”

“你怎麼什麼都想給我。”沈暮深終於克製不住笑意,轉身看向身後的她。

卻清楚地捕捉到她眼底的心不在焉。

沈暮深的笑瞬間僵在唇角。

顧朝朝腦子裡全是賬簿的事,沒有發現他的不對,聞言隻是笑了笑:“隻要將軍喜歡,小的有的都能割愛。”

“卻獨獨不能分給我一點時間,對嗎?”沈暮深麵無表情。

顧朝朝愣了愣:“什麼意思?”

“說,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沈暮深抱臂。

顧朝朝眨了眨眼睛:“想你。”

“撒謊,”沈暮深嗤了一聲,“怕不是在想屋裡那些賬本吧。”

顧朝朝被拆穿也不急,歎了聲氣跟他賣慘:“將軍,這些賬若不能在今日白天盤完,我晚上怕是不用睡了,您看我這黑眼圈,是不是特彆憔悴?”

說著,還故意湊過去,扒著眼睛給他看。

沈暮深看到她眼下的黑青,表情逐漸緩和:“方才就該直說,我又非不講理的人,還能強逼你跟我來賞花?”

……您還不算不講理啊?顧朝朝心裡大逆不道一句,麵上楚楚可憐:“那小的能回去看賬本了嗎?”

“走吧,我恰好也覺著冷了。”沈暮深說完,便主動往賬房走。

顧朝朝心裡歡呼一聲,趕緊追了過去。

沈暮深在賬房待了一個時辰,本意是想陪著顧朝朝,結果發現自己來了之後,整個賬房的效率都低了不少,最後隻能先行離開。

顧朝朝知道他是好意,晚上特意抽出時間去了趟將軍府,陪他用了一頓晚膳。

還有四五日就要過年了,時間變得愈發不夠用,饒是如此,顧朝朝還出了一趟門,兩日後才回來,一到家水都顧不上喝一口,便叫嬋娟準備好東西,前去知府家中送禮了。

她坐著馬車往外走時,將軍府的侍衛恰好買文房四寶回來,看到後便追上去詢問:“顧少爺,你今日做什麼去?”

“去知府家做客。”顧朝朝笑嗬嗬道。

侍衛無奈:“您有空去知府家做客,為何不來將軍府做客,將軍這些日子整天一個人悶在房中,當真是無聊至極。”

“等忙過這幾日,我定登門。”顧朝朝抱拳施禮。

侍衛見狀也趕緊回了一個禮。

兩人彆過後,侍衛便回府了,聽說沈暮深在書房後,便直接去書房敲了門:“將軍,筆墨紙硯已經買好了。”

“進來。”屋裡傳出沈暮深的聲音。

侍衛聞言推開門進屋,關上房門等身上的涼氣稍減後才走上前去,將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放東西時,他看到桌上請柬,不由得‘咦’了一聲。

沈暮深頭也不抬:“何事?”

“將軍,這是知府所送請柬?”侍衛好奇地看著上頭知府的名字。

沈暮深淡淡應了一聲。

侍衛:“卑職能看看嗎?”

沈暮深掃了他一眼,將新買的文房四寶挪到身前開始檢查。

侍衛見他沒有反對,便鬥膽將請柬拿起來看了一眼:“知府想請您過府一敘。”

“他若真有誠意與我一敘,就該親自登門,而非請我過去。”沈暮深不當回事。他平日裡無心政鬥,可也並非蠢人,知府如此行為,無非是見他遲遲沒有回京,心中不似當初他剛來時那般尊敬罷了。

侍衛不懂其中門道,聽了他的話後隻是隨口一說:“可今日顧少爺也去了。”

沈暮深拿硯台的手一停:“叫人備車,去李大人府上。”

侍衛:“?”不是不去嗎?

礦州城的冬天多雪,一眨眼的功夫又下了起來。

顧朝朝到了之後,叫人直接將裝滿了禮品的馬車拉進了府中,自己則與早已等待多時的知府說笑著進了正廳。

“顧大郎每年都如此破費,本官當真是不知該說什麼好。”知府嘴上慚愧,眼角的皺紋卻都笑成了一團。

顧朝朝已經見怪不怪,聞言也隻是笑道:“您是礦州城的父母官,小的是子民,子民孝敬父母官,豈不是天經地義?”

“你小子,就愛說這些混話!”知府被哄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