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死去的咒胎就像是多年前就埋下的引子,有一名充滿野心的詛咒師曾經用了某種不為人知的術式來到了這個世界,並且留下了這個怪物。
雖然最終咒胎死去,但卻成為了世界融合的起因與延續。
人類的貪婪與欲望導致他們總是妄想得到本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無論是術士還是非術士。將自己所認為的邪惡消滅就能帶來真正的安全與和平麼?
無論是對於夏油傑,還是其他人而言,或許這本就是一個無解的話題。
夏油傑靜了靜:“……綠川君。”
這一刻,這個年輕的咒術師想了許多。
在基地昏暗的燈光裡,他向來看起來虛偽而平和的臉忽明忽滅,竟然有一瞬間,讓諸伏景光捕捉到了那眨眼間便消失不見的某些不該有的情緒。
直到夏油傑回過身來看向諸伏景光,貓眼青年這才麵色如常地移開了目光。
但……拋開分析夏油傑這個本身就在組織中格格不入,目的又絲毫不明的危險人物……諸伏景光看向了空無一物的巨大容器,麵色微凝。
儘管他的這種設想非常不可思議,但似乎……這裡確實有什麼他看不見的東西。
就在他想要上前一點更加近距離的去觀察這個容器時,異變突生——
轟——!!
根本沒有絲毫預兆,在爆炸聲響起的同時,諸伏景光整個人無法控製地晃動起來,容器的玻璃被震碎,溶液緊跟著傾斜出來,隨著砰地一聲,周圍的一切徹底陷入黑暗!
諸伏景光下意識摸向腰側,卻立刻被人從背後握住了手腕。
“……彆動。”
夏油傑的聲音輕到幾乎微不可聞。
“三點鐘方向,有狙擊——”
!!
黑暗中,夏油傑的瞳孔猛縮,未落的話音尾調在急促的氣氛中被無限拉長,一切都幾乎隻發生在眨眼的那一瞬間,不知何時藏匿於黑暗中狩獵的野獸終於在此刻毫無顧忌地露出了爪牙!
子彈破空而出,諸伏景光呼吸急促地旋身,死亡的陰影映入他藍色的瞳孔深處——
砰!
幾乎在同一時間,正與朗姆對峙的鳴海光猛然回過頭,他看向山頂的方向若有所感,未知的恐懼在頃刻間填滿了他的心臟。
“看來,琴酒已經動手了。”
朗姆仍舊保持著微笑。
鳴海光按下心悸,問:“那裡有什麼?”
“這座基地就是那位先生最後的秘密,這裡承載了他所追尋一個世紀的終極願望——永生。而實現願望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的腳下埋藏著無數罪惡的屍體,原本其中應該也包括你的養父——組織中那位無人不知的好好先生。”
“早在他的搭檔,你的第一任監護人身份暴露之後,鳴海直人就再也未曾得到過組織的信任。但他不得不選擇繼續留在這裡,為了他的妻子、養子和孩子。”
鳴海光臉色蒼白:“……什麼孩子?”
“杉布卡曾經有過一個男孩,但白石家為了向那位先生表露忠誠而獻出了那個孩子,他是這座基地裡第一個實驗體。”
朗姆看著鳴海光微微張大的眼睛,目色神秘地眺望向遠方。
“看來你已經意識到了,他和你一樣,都將成為那位先生實現那個終極願望的起承,無數人因你們而活,也有無數人因你們而死。”
——這些人中當然也包括了鳴海直人。
鳴海光的眼瞼微顫,他當然明白朗姆為什麼要拐彎抹角地告訴自己這些,所以他並不準備掩飾這種由對方故意引導出來的仇恨與痛苦。
那個給予了他新的名字和人生,帶著他走出堪稱苦痛和絕望過去的男人,帶著笑容毅然決然地走上了與他一樣的道路,他在那一場場的實驗中活了下來,最後又以那種盛大的方式死在了一場早已預謀好的大火裡。
他當然應該痛苦,應該憤怒,應該仇視每一個傷害了他的親人的人。
朗姆不知道的是,他早已在這漫長的十年中不斷回憶又忘卻這些情緒和記憶,藥物麻痹了他的思維和身體,隻能讓他在超乎尋常的理智與麻木中在黑暗中不斷潛行。
他太熟悉這些情緒,幾乎稍加思考就能將朗姆想要看到的東西表現出來。
而朗姆也理所當然地注視到了鳴海光的痛苦,他充滿野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這些痛苦,是因那位先生的欲望所給予你的。”
“那些人為你而死。”
“——格蘭威特,想要複仇麼?”